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章陌生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容貌。
因为我比别的小孩都好看,所以就算我不是最聪明的小孩,章家出的试卷只得了三十分,在章陌生的心里也是满分。
章家的小少爷看上了我,我才有了被资助的资格。
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在章陌生问出那句“那老师的恩情有我对你大”时,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能任凭他将我拖到床上去,为方才的忤逆接受应有惩罚。
之后,我再也不会和章陌生吵架了。
不是因为那天做的太痛,让我哭了一夜。
也不是因为我明白自己就是欠他的,要还他的恩情。
而是因为,我不再喜欢他了。
阿姨对我说:“你去求求先生,先生那么疼你爱你,参加个同学聚会怎么会不同意呢?你一求,他指定心软,就答应了。”
阿姨错了,章陌生只是让我疼,却没有爱我,更不会心软。
我在床上求过许多次,他从不会下手轻一点。
他不爱我,所以,我告诉自己,以后也不要再爱他了。
第2章 好自为之
我醒来的太晚了。
我以为他是我的,其实是他施舍了一点自己的喜欢,就让我产生了爱的错觉。
“你要是长歪了,我就不要你了。”
我怎么忘记了,他本来就不爱我,他爱的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章怡”。
如果遇见了一个比章怡还好看的人,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章陌生,我没有长歪,是你的心,歪向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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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签完,我们最后一点情谊也消失殆尽。
“好,三天内,我会搬走的。”我看着心歪了的章陌生,张了张口,最终答应道。
章陌生很满意地对我点了点头,就要起身离开,临走前说:“对了,跟着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会苛待你,卡里有一百万,等会徐羽交给你。”
十一年,一百万就了结了吗?
我想质问他,可是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珠子擦不掉了。
章陌生停住脚,站在那里扭头看我哭,他真的很坏,从前在床上就喜欢看我哭,不知道是什么癖好,仿佛看见我哭他就会很开心。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章陌生微笑着问。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我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他捧场似的敷衍地笑笑。
我抬起泪眼,看着他,哽咽地小声道:“明天是周末。”
周末是情人节。
我以为他是回来和我过情人节的。
章陌生的眼神像听见了鬼故事一样,收了笑容,扭头离开。
我仍旧站在原地,章徐羽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张卡:“你从十八岁跟着老板,补偿费按照基础市价来算,七年八十四万,老板大方,给了你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收着,以后,好自为之。”
章徐羽临走前,那张万年不变的机械脸像裂开了似的,幸灾乐祸地说:“章怡啊,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这么多年活得像株菟丝花,不知道离开了老板,你能活几天?”
章徐羽的讥讽我没搭理,他讨厌我,这讨厌是有正当理由的。
凭什么大家都是孤儿,他只有名列前茅,每次考第一,才能拿到章家的资助基金。
而我就算笨的连大学都考不上,但只要笑一笑,章陌生就愿意为我一掷千金。
章徐羽不知道,其实我更羡慕他。
高中的时候他轻轻松松考进了一流大学,拿着奖学金去国外进修。
而我就算怎么努力也只勉强考了个专科,还没毕业就被章陌生绑到床上。
如今的结局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进了章家企业,成为章陌生的左膀右臂,年入百万的总裁助理。
而我只是一个给人暖床的金丝雀,靠人寄生的菟丝花,随时都能被抛弃的旧花瓶。
我从来都很羡慕他,可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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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走过来,见我嘴唇青紫,双手用力按压在胸前,几乎喘不上气,她惊呼一声跑上二楼帮我拿药。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术后这么多年一直用药物控制得很好,极少再发病了。
医生要我健康作息,心态平和,我也有在坚持。
章陌生不打预防针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剂猛的,我的病又犯了。
阿姨将药递给我,转身去倒水,我掰开药丸,摊在手心里一股脑干咽下去。
“谢谢。”我低声对阿姨道,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我坐在沙发上哭了一会儿,直到药效发挥作用,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
我擦干脸上的眼泪,说:“阿姨,你下班吧,不用再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