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了?”桑吉抱着吉他坐在吧台边。
嘴角那里一片青紫红肿,动一动就疼:“在医院磕破了。”
“倒是可惜了你这一张脸。”
他啧啧地取笑了我一番,问:“我给你买的衣服到了吧,穿没穿?给我看看。”
这小子没个边界感,说着就要扒开我的裤腿看,我不想张嘴说话,胡乱地打他的手。
裤子还是被撸上去一截,露出光洁的小腿。
桑吉很失望地从我的腿上收手:“红袜子你也没穿呀。”
我尽力绷着肿痛的嘴说话,“快递还没拿,明天就穿。”
身边悄无声息走来一个人。
“章怡,你的喜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抽象了?”
阴阳怪气的一句,章陌生倒是不避嫌,中午还跟人热恋着呢,晚上就自己来泡吧。
他的目光从我的腿上扫过去,在桑吉脸上留了一秒,嘴角勾着一抹讥讽的笑。
桑吉一蹦三尺:“你!”
我忙拉住熊孩子,把他按住,转而对章陌生道:
“第一,我不叫章怡,第二,我的喜好变成什么样都与你无关。”
章陌生自讨没趣,一张脸顿时黑得像锅底灰,要了两瓶酒离开了。
“稀奇,他们今天竟然能劳动章大少爷亲自来拿酒。”
桑吉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而后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孟拾,虽然我哥跟他玩得好,我们两家还有生意往来,但是我一直都支持你!章陌生是个混蛋。”
最后一句我十分认可,但想起一件事:“你哥也在这儿?他允许你唱歌了?”
桑吉的脑袋立刻耷拉下来:“我哥说给我两年的时间,要是唱不出什么名堂就乖乖回去继承家产……”
“额……”对此我很难评判。
转瞬他又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像个打鸣的公鸡:“不过我已经通过了《麦克风新声》的海选,等我拿了这一季的冠军,出了专辑,他就不会再阻拦我追梦了!”
那是个家喻户晓的音乐类综艺节目,我偶尔闲暇时也会观看。
《麦克风新声》捧出过许多著名歌手,因此竞争很激烈,桑吉要拿冠军,恐怕有些难度,不过我相信他。
“加油!”我拍了拍小公鸡的肩膀。
“今天晚上我不唱歌,是想来当面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下个月我就要飞到南城去录节目,一呆三个多月,咱们一时半会就见不到了。”
“没事,祝你顺利!”
小公鸡矜持地点了点头。
我说,“一会儿下班我请你吃顿饭,当做给你践行。”
“行。”
秋风徐徐,不冷不热的温度,吹得人心里也觉得清爽。
路灯在下水道口投下一片清光。
我选了家路边烧烤,桑吉似乎有些嫌弃:“我请你吃西餐厅行不行,这儿看着真不干净。”
我径直在塑料凳上坐下:“小少爷,大半夜的凑合吃点得了,再说,这路边摊有路边摊的滋味,你在餐厅能露天吃饭,吹着凉风喝酒?”
桑吉被我劝动,屈服了,他拾起一片落在桌上的梧桐叶,迎着风把半长的金黄卷发都抓在耳后:“别说,还挺浪漫。”
麻小配啤酒,又点了一堆烤肉,我对老板说:“不要辣,多放孜然,这兄弟要保护嗓子。”
啤酒提上来,我用起子拧开两瓶:“酒你也不要喝了,这两瓶都是我的。”
桑吉朝我翻了个白眼:“你那心脏病能喝酒?”
我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堆糟心事,犹豫一瞬,笃定道:“能喝,怎么不能喝?今天复查医生跟我说没事。”
就是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第13章 又醉
小孩子不好骗,桑吉半信半疑地盯着我,视线像透过现象看本质的X光一样。
我叹了一声,扶额道:“据说酒精能使人体内产生多巴胺,令人快乐。你让我开心一会儿行不行?”
桑吉不依不饶:“万一喝死了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我哥可告诉我,你喝得半死不活被章陌生送医院去了。”
“呵。”我想起上回的事就郁闷,“姓章的话你也信?我进医院是因为喝酒吗,还不是因为他……”
“因为什么?”
我卡了一下,“因因为感冒啊,我受寒感冒了,支气管肺炎你造吗?嘴好疼……不说了。”
一激动嘴角差点又裂开,疼死了。
“疼你活该,磕成这样还来吃烧烤。”
“两位帅哥,你们的烧烤好了!”
服务员打断我们的谈话,将盛着烤串的铁盘放在桌上。
我转移话题缓解气氛:“好了好了,先吃饭。”
最终我们两个都喝了不少,桑吉的酒量太差,一瓶冰啤下肚就醉得晕头转向了,抱着空瓶子嚷嚷着要作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