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蔚昌禾尚未平息的怒火看到走进来的蔚姝,脸色阴沉难看。
蔚姝蜷紧手心,冷漠的看着他:“我来只是想问你把我娘葬在哪里?”
蔚昌禾眸色微微一眯,视线在蔚姝脸上看了看。
她以为蔚昌禾不会告诉她,亦或是会为难他,没想到他未曾犹豫的说道:“岭南村山头。”
蔚姝转身离开时,蔚昌禾叫住她,问了一句话:“宁宁,如果爹知道错了,你会原谅爹吗?”
蔚姝没有回答,冷漠的走出书房,走到青监阁外遇见了靠墙哭泣的蔚芙萝,她身上的衣裳再不复以往的绫罗绸缎,就连金钗玉簪也没有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高门大户里,最为平常,三年前的她是如此,三年后的蔚芙萝亦是如此。
她不屑于落井下石,更不屑变成与蔚芙萝一样的人。
蔚姝从她身边经过,却被蔚芙萝拦住去路,她擦掉眼泪,目光怨恨的瞪着她:“我现在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不是你。”
蔚姝越过她要走,蔚芙萝拽住她的手臂,高高扬起手臂,蔚姝丝毫不惧的看着她:“我是陛下钦定的妃子,府中又有锦衣卫把守,你可得好好想一想,这一巴掌落下,你能不能完好的回到香珊苑?”
蔚芙萝的手僵在半空,手掌用力攥紧,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太早!我迟早会爬到你头上,用脚把你踩到泥里!”
蔚姝拨开她的手:“拭目以待。”
她回到绯月阁,为杨氏上了一炷香,眸含泪水的看着灵牌,软软的嗓音悲戚可怜:“娘,宁宁明日就去看你,将您的尸骨迁到杨家祖坟,与外祖父他们团聚。”
她不知道岭南村在哪里,让云芝出去打听,云芝是晌午回来的,岭南村在长安城外的南边,坐马车要驶小一个时辰才能到。
浓郁的夜色有些凉意。
屋内烛火灼灼。
蔚姝躺在榻上,看着手心已好的差不多的伤,微微蜷起搭在薄被上,没有去后院找温九涂药,前两次异样的反常让她觉得有些心慌,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叩叩。”
敲门声乍然间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蔚姝吓得眼睫颤了几下,看向紧闭的房门:“谁?是云芝吗?”
“我。”
清冷的声音落下,紧跟着又响起:“小姐今日没来涂药。”
蔚姝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几下,紧张的抓紧薄被边角,软糯的音深藏几许薄颤:“我、我已经睡下了,你先回吧。”
门外静默一息,传来温九淡漠的声音:“好。”
蔚姝拉过薄被蒙住头,封闭的空间里呼吸短促,呼出的气息也热乎乎的徘徊在脸上,没一会她就觉得鼻息间烫呼呼的,于是掀开薄被透气,又凝神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除了偶尔响起蝉鸣的叫声,再没有其它声音。
她犹豫了稍许,掀开薄被,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前,先趴在门上听了听,又轻轻打开一丝门缝看外面,目之所及没有看见温九的影子。
“小姐不是睡下了吗?”
门外倏地响起温九微凉的声音,门缝的光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蔚姝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呼尖叫,下意识就要关上房门,却被谢秉安伸进的脚抵住了门。
他站在门外,黑冷的眸乜她一眼:“小姐是在躲我?”
“没、没有!”
蔚姝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松开门扇往后退去。
谢秉安推开门走进来,高大的身姿侵染着夜色的凉意,阴郁的眸冷飕飕的凝着蔚姝:“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得小姐不喜?”
蔚姝坚定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她又强调一遍。
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青烟色小衣,单衣下方勾勒出女人娇软纤细的腰肢,细到盈盈一握。
谢秉安阴郁的眸底墨化了几许幽幽暗色,他敛下眼:“小姐坐下罢,我为你涂药。”
蔚姝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的坐在椅上,伸出双手摊开,目光闪烁的看了眼朝她走来的温九,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恐自己失态,又快速垂下眼,抿紧唇畔。
谢秉安在指腹上沾上药膏,手掌握住蔚姝的手腕,在她手心伤处轻柔涂抹,感受到掌中的细腻柔软,男人眸底的冷意逐渐消融。
屋内很静,静到蔚姝几乎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手心痒涩酥麻,对她来说,就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