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心里既难过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劝说自己母亲不要开那么大张口。
他烦躁的双手抓着脑袋，低垂下的眼睑里满是痛苦，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没用，为什么家里人都不能好好相处，为什么母亲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这才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引得路过的行人不悦的皱起了眉。
片刻后，季明神色平静的下了车，抬腿往公寓楼里走去。
下了电梯后，季明走到熟悉的房间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并没有开灯，而是看着客厅的窗户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往前走。
起初他还以为家里没人，可很快他就知道家里不仅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他慢慢往房间的方向踱了过去，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表姐，你放心，这事我们能摘干净。只是可惜老太婆命大，居然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掉了下去都没死。”男人说道。
“你怎么说服你媳妇去做的，我还以为你会让其他人去做的。”叶玲说道。
“还能为了什么，这么多年她就给我生了个丫头片子，也没有再怀上。现在外面那个怀孕了，她想让我带着去打掉。”男人无所谓地说道。
“你收拾好就行，别到时候出现什么岔子。”叶玲道。
“不会！她离开了我就什么也不是，只能回农村种地。况且女儿还在我手上，事情也是她做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该担惊受怕才对。”男人语气中带着轻蔑，一点也没把女人放在眼里。
“嗯，那就行。”叶玲说道。
房间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房间外，季明清秀的脸上满是震惊和错愕，打死他都想不到，奶奶的事跟自己母亲有关，甚至还是母亲与人一起密谋好的。
他痛苦的捂住了脸，心脏痛的难以抑制，仿若有滔天巨浪一般将他这艘小船打得摇摇欲坠。
第99章 合同
“这份合同你先收好，虽然那老太婆没有亲自签字，但是按了她的手印也是生效的，法律上也是认可的。”
“好，这次多谢你了，等以后我家明明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表姐，你太跟我见外了，当初你能拉我一把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再说了，我这个总监的位置还是你安排的，在我心里，你比我亲姐都亲。”
“嗯。现在我有老太太身上5%的股份，我在离婚协议上写了要5%的股份，到时候年中股东大会我就能成为季氏的第二大股东。”
“嗯嗯，那就提前恭喜表姐了，还是表姐有本事加入了豪门，等以后还能在大公司指点江山。”
“当年季源是出了名的爱妻，这样的人家家风一般都不错，而且我是看准了他的原配身体不好，没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所幸我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
“话说，明明那天把合同给我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见面，你应该没跟他说这件事吧？”
“没说，他那颗心一心记挂着季新那病秧子，我跟他说了这事就不可能这么顺利，每次我都被他气得半死。”
“明明这才刚成年，还没收到社会的熏陶，还不知道在社会上打拼是多么艰难，等以后他工作了就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希望如此吧。”
季明蜷缩成一团，听着房间里的恭维与寒暄，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经历这种痛苦，残忍将他摆放在岔路口！
如果可以选择不出生就好了。
如果不出生，一切就不会弄的这么难堪！
如果不出生，也许哥哥的母亲就不会死！
如果不出生，也许就不会他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为什么？打着他的旗号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和睦的家庭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之前跟母亲说过，即使她与父亲离婚了，自己也不会不管她。毕业后，他会努力工作，也一定能照顾好她。
她想要的荣耀自己会给她挣来，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啊！！
季明心脏疼得几乎要窒息，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心脏的位置像空了一块，空荡荡的正四处漏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明明快六月了天气为什么刺骨的寒冷，冷得他全身都在颤抖。
今晚的天空明明有星星，也有月亮，为什么月亮会感到那么孤独。
回头一看，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没有家了，甚至连能过夜的地方都没有。
会算计的母亲，住院的奶奶，忙碌的爸爸和跟他拉开距离的哥哥，明明他多么想跟他们好好的相处，到头来，那道隐藏的沟壑横在他与他们之间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