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汀予抬手,拿出一枚,托在掌心,轻攥了一下,然后松开。
他一向是克制内敛的,哪怕再渴望,脸上也不会表现出什么。
在他之后,每位队员都从中拿出一枚。
潘窦抖着手套在了自己手指上:“哎哟,哎我去,还挺重,真金啊。”
许岑喃喃:“好漂亮。”
李泽南不说话,只是一遍遍抚摸着,爱不释手。
晏汀予看向喻泛。
在车上时,喻泛还对这枚戒指不屑一顾,但此刻,喻泛将戒指戴上手指,逆着阳光,抬了起来。
阳光从他指缝穿过,与蓝宝石的温润光泽一同落入他的眼睛。
喻泛睫毛轻颤了一下,漆黑明亮的眼睛便接纳了那片光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其实这枚戒指尺寸有些大,喻泛的手指太细了,戒指滑到了最末端。
但这并不妨碍它如此适配那只白皙清瘦的手,好像它本就该为他加冕。
喻泛忍不住又将手向上挪了一寸,仿佛在触碰近在眼前的冠军。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晏汀予目光温柔,眼中再没别的人。
试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然后就要从梦境中醒来,扣上盒子。
回去的路上,车内难得安静,仿佛灵魂都被留在了那个阳光充盈的颁奖台上。
抵达酒店,他们在大厅正撞上要去购物的TEA和VT两队。
这两队已经脱去了队服,换上了平时穿的便衣,俨然完全脱离了比赛状态。
虞文知笑着跟他们点了下头,金堂则特意走过来,问道:“还有两天总决赛了,你们准备怎么样了?”
DTG几人还想着那枚冠军戒指,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晏汀予出声道:“和平常一样练习。”
金堂叹气,小声说:“听说昨天QZ和GLC打了五把训练赛,五胜,崔京圣五局使了五个英雄。”
GLC可是LCK二号种子,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但QZ打他们就是轻轻松松,崔京圣甚至用他们来练英雄。
潘窦终于从美好的梦境中抽离出来,苦着脸道:“兄弟,咱能不施压了吗,我特么一天两包烟都要顶不住了。”
金堂哈哈笑道:“没想给你们压力,就是听来点情报,看你们有没有用。”
潘窦耷拉着脑袋:“这算什么情报,还不如不知道,我就是练废了这两天也飞升不了啊。”
金堂:“也是,唉你们尽量放松点儿吧。”
金堂心有戚戚地拍了拍潘窦的肩,小跑追上大部队走了。
潘窦又习惯性的从兜里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
酒店每层楼都有专门的吸烟室,想抽他得去那边。
潘窦扭回头看了眼喻泛,抖了抖嘴里的烟,含含糊糊道:“喻哥,抽不?”
喻泛喉结一滚,手掌在裤腿搓了一下。
他这几天心理压力也很大,说实话想抽烟想疯了。
浓烈的烟丝味道确实有缓解焦虑的功能。
但是......
晏汀予轻声问:“想抽?”
喻泛舔了舔唇,小声说:“啊......债我可以比完赛还,行吗?”
其实做多了,还债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还挺享受。
他知道晏汀予也就是借这个由头关心他身体罢了。
晏汀予低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卷发:“压力大了?”
喻泛迎着他的手掌蹭了蹭:“怎么可能不大。”
尤其刚才金堂带来那个情报,更让人心情低落。
晏汀予突然道:“去吧。”
喻泛一愣:“啊?”
晏汀予说:“今天破例,可以抽一根。”
喻泛眉头缓缓抬起,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假的?”
晏汀予:“嗯。”
潘窦硬是抽出一根塞在喻泛手里,啧道:“时光倒退半年,谁能想到我们鼎鼎大名的喻神还是个夫管严啊。”
烟是喻泛最习惯那款爆裂柑橘,缓解焦虑的功效极佳。
“滚。”喻泛笑骂一声,乐颠颠跟潘窦去吸烟区吸烟了。
晏汀予无奈笑笑,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里,晏汀予脱掉羽绒衣,散去满身寒气,站在窗边。
窗外是一片茫白的风景,雪花随风吹卷,在地面扬起一阵阵旋风。
纽约风大,雪厚,与无处不在的灰红砖墙交叠在一起。
办公桌上,是堆叠铺散的分析报告,每张报告都被做了详细的批注,又被红色的油笔打了叉。
作废,作废,作废......
每一张纸,仿佛都在告诉他,不可能的。
晏汀予沉默了一会儿,拉开抽屉,从中摸出一个小盒子。
拨开小盒子的开关,里面躺着两枚典雅精致的婚戒,一枚内缘刻着Fan,一枚刻着Ting。
他轻轻地抚摸两枚戒指,又悄无声息的将盒子扣好,放入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