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
席胤湛微微眯了眯眼眸,沉声解释:如果没有他的知遇之恩,科特大概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所以不难解释,为什么他死之后,科特会这么执着地筹谋了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
沈言渺俏丽的脸颊上有些过分的苍白,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任由晚风吹乱一头长发:所以他这么处心积虑的靠近我,不过是想利用我翻出那些陈年旧事,好让靳承寒和靳老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自己也好替枉死的好友报仇。
对,因为科特心里很清楚,除非靳老网开一面,否则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是他的对手。
席胤湛不紧不慢地出声,稳重自持的俊颜上像是无奈,又像是可悲:阿寒就是为数不多的例外,靳老虽然不怎么偏袒他,但是也从来没真的动过杀心。
哪怕是三年前的那一百鞭。
靳老尽管怒不可遏,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追究到底,否则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放沈言渺一条生路?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还得感谢他的手下留情。
沈言渺忽而苍凉地扬了扬唇畔,她明明在笑,眼底却水雾氤氲:尽管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选择不对靳承寒赶尽杀绝。
席胤湛沉默着没有说话,沈言渺说得其实没错,靳老对阿寒的仁慈,的确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即便他动用了再多的力量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任何线索。
那也许是靳老这辈子都不会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过了很久,席胤湛这才抬头望了望天空,他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同样有些苍凉:关于阿寒的母亲,关于阿寒的身世,没有人能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那样也好。
沈言渺用力眨了眨眼眸,直到眨掉所有泪意,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竭力扯出一抹微笑:没有人知道,就不会有人提及,靳承寒就永远都不会有所负累,不会觉得亏欠于我,更不会觉得亏欠于任何人。
席胤湛并没有立即接话,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沈言渺清忧的侧脸,停顿了片刻,沉声问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弟妹心里应该很委屈吧,谁也没想到,其实是阿寒忘了你,你却从来都没有爱错人。
所以应该委屈的吧?
她曾经为此被靳承寒误会伤害,被所有人诘难指责。
但时至今日,却一句真相大白的话,都不能告诉给靳承寒听。
没什么好委屈的。
沈言渺半秒钟都没有迟疑就立时摇头,她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眸底却笑意明亮:认真说起来,我甚至有点庆幸,靳承寒他不止一次忘了我,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要爱我。
被人催眠后没有。
车祸失忆后也没有。
爱情里,能够被人这样情深坚定地爱着,已经是三生有幸,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闻言。
席胤湛似乎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淡淡笑了笑,语气三分打趣,七分调侃:别人都说夫唱妇随,我从前还不信,如今看弟妹这个有情饮水饱的样子,倒是真的跟阿寒颇为相像。
沈言渺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白净的脸颊不自觉染上一层绯红,像是不小心被人说穿了什么心思,下意识的羞涩,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还是不要像他了,不然闹闹的家庭教育,恐怕就基本宣告终结了。
她可不敢指望,一个连思想品德课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能教会自家女儿什么优良品格。
没准儿还要把不可一世、目中无人那些不良风气,世袭继承发扬光大,只要想想就有够吓人的。
席胤湛听她这么说话,就知道她是释怀了,心里的担忧总算消散了些,不禁也沉声轻笑:也就是弟妹敢这样说阿寒,要是换成别人,我这会儿就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了。
是吗,那我可得趁他不在,多说一点。
沈言渺故作惊讶地开着玩笑,眸子里却是怎么也化不开的幸福。
她抬步往前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缓缓敛去笑容,迟疑地出声:大哥我一直不敢问,陈墨她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
席胤湛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立时回答,他知道沈言渺心里担心什么,于是干脆说得清楚明白:陈小姐脑部受伤的位置并非要害,上一次清淤手术之后也恢复得很好,二次手术虽然有风险,但还在我能应对的范围之内。
真的吗?!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沈言渺立即满心惊喜地追问,她一双水眸清亮,喜不自胜地连连鞠躬道谢:大哥妙手回春,华佗在世,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科特好友的死跟艾家有很大的关系,艾叶的父亲甚至以权力之便,独自侵占了催眠术的所有科研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