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皱眉:“那老太爷那边……会同意吗?”
男人脚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会同意,如果我没查错的话,那个人也在江城。”
“少爷是说二小姐的儿子?”
在家静养了几天后,余笙觉得慕寒川越来越奇怪,处处道道都散发着诡异,之前明明是他想方设法的躲着他,可现在呢,倒是他连跟她说一句话,都显得费力。
但如他所说,吴婶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边,包括穿衣饮食。
一开始她有些担忧,但每每见吴婶面无表情的做着那些事,她也就释然了,既然慕寒川这么决定,那他一定处理好了预想的麻烦,她又何必担心。
晚上的时候,慕寒川直接睡了沙发。
余笙想着自己先是霸占了人家的房间不说,现在又霸占了唯一的床铺,心里着实有些过不去,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窝在沙发上,手脚都舒展不开来,她更加的不好意思,于是提出她睡沙发的要求。
慕寒川只是淡淡一句,你手受伤不方便不方便为理由,大方的把仅有的床让给了她。
这就是奇怪之处,说是冷战吧,他们又不像,偶尔慕寒川也会和她说一两句话,只不过声音极清淡,像极了最初见面的样子。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毫无头绪。
难道这人真有双重人格?时好时坏真是让人摸不着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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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十七年了
川喜欢的人吗?
“少夫人,你在看什么。”吴婶的声音冷飕飕在身旁响起,吓得她连忙关了暗格,笑的有些做贼心虚,“没,没什么。”
吴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看向窗外,神情冷漠:“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余笙听出她话里的沉重,忙点头:“你说,你说。”
吴婶收回视线看着她,仍是没什么表情:“夫人可能不知道,少爷出过一次意外,在那之后,他就变得不爱与人接触,十五岁的时候搬出了老宅,接任慕氏。”
“他十五岁就接任慕氏了?”余笙惊呼出声,话音落下之后才觉得自己此举有失体统,重点也没找对,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你继续。”
“十五岁到现在,一直有人想把少爷从现在这个位置拉下来。”她顿了顿,神色有些晦暗,“他虽能平安活到现在,但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且,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都是至亲旁系。”
余笙嗓子有些涩,她知道慕寒川不容易,但没想到他远比她想象中要艰难百倍。
半晌,她看着吴婶:“吴婶,我知道你是慕寒川父亲的人,现在却又……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我是随夫人一起到慕家的。”更何况多年后,他还帮了她儿子一把,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坐视不理。
余笙讶然:“慕寒川他母亲……”
知道她想问什么,吴婶堪堪打断她:“那不是你我能去议论的事,你只需要知道少爷虽看起来寡冷,但实则却比任何人都要重情,今天,是夫人的祭日,以往每年少爷他……”
吴婶说着,欲言又止。
余笙却是眸子一紧,不由自主抓住她的肩:“慕寒川他怎么了?”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清冷又凉薄。
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下,余笙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伞,步伐紊乱的跑了进去,墓园很大,众多墓碑庄重肃穆的立着,银灰色一片,让人有了花了眼。
她不知道找了多少圈才在众多银灰色中寻得一抹黑色。
余笙稳了稳神,缓缓走过去。
慕寒川没有打伞,斜斜靠在墓碑上,雨水顺着发根流淌下来,雨幕中,他的神色显得愈加孤寂,朦胧不清。
十七年了,已经过了十七年。
当年的那场车祸是他一生都忘不了的伤疤,如果不是那天,母亲不会去世,他眼睛不会出现问题。
一切都不会改变。
十七年前,也下着这样的大雨,在他眼前最后的一幕,鲜红而又刺眼。
那段时间过后,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接触任何事物,直到遇见余然。
她以鲜活的姿态闯入了他的世界,怎么也赶不走,每天乐此不疲的跑来找他,给他唱歌,说如果以后他都看不见的话,那就由她来帮他看这个世界,再一字一句的描述给他。
即便多年后,她已经忘记了那些事,可他还记得很清楚。
她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的存在。
可……
除了她之外,他还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慕寒川闭了闭眼睛,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力。
骤然间,头顶的雨被隔绝在外,头顶传来的女声轻柔细糯,像是怕惊了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