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261)

“先生,我在……”骆敬辰几乎是本能地给出了承诺。

柏非瑾隔两秒很轻地点了下头。

“我……”骆敬辰犹豫片刻道,“要不我去找沈队长……?”

“敬辰,”柏非瑾开口打断他,语音里凉淡得没有丝毫感情,“这是最后一次,你走吧。”

骆敬辰下意识看向他手中的卡片,时隔近十年,他仍然能一眼认出那个样式,然后轻易被勾起心底里埋得最深却又从未痊愈过的伤痕,他是那样厌恶,又是那样恐惧。

“……我会一直陪着先生。”骆敬辰郑重道。

柏非瑾轻笑了一声,收回手:“拿命赔吗?”问话的人有七分轻佻。

“拿命陪。”答话的人却是十分真诚。

柏非瑾握上门把的手一顿,然后轻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我会一直陪着您。”骆敬辰重复了一遍。

柏非瑾恍若未闻地开锁进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骆敬辰盯着紧闭的大门在原地站了很久,这是他的先生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因为敌人的步步逼近,也因为身后的空无一人。

柏非瑾将卡片随手扔进自己的抽屉里,因为职业原因,他和沈潜各自有单独的书桌,在同一间书房里,所有的抽屉柜子没人上锁,也没人跨界。

他其实有些倦了,当时保险箱这一手他有犹豫过,但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如今大敌当前自断臂膀,更何况今天这张卡片,无疑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警局有那人的眼线。早上刚正式接下的案子,陶莹更是下午才来局里,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亚于是有人在全程直播。原本之前怀疑队里的何昌成,但后来柏非瑾特意围观了那场审讯,确认他对另一股势力毫不知情,仅仅是被秦洲龙设计收买了。所以……这次是谁呢?

自己身后的人不能信任,警局里的人不敢信任,公司的人不能牵扯,身边的人……不愿牵扯。

有瞬间,他颇为恍然,在世数十年,从头至尾好像都是孑然一身。

柏非瑾心里清楚得很,卡片上“女人”和“小孩”分别指的是陶莹和张乐宁,那人问自己觉得眼熟吗?……岂止是眼熟啊……陶莹对乐宁视作物品的看法、纯粹的利用、漠不关心的态度……于自己,又岂止是眼熟啊。

他第一次用感情将骆敬辰绑在身边,因为他在温暖里沉溺久了,竟然对前途产生了畏惧。

这很自私,柏非瑾清楚地认识到,这对骆敬辰不公平。

沈潜带张乐宁回来的时候柏非瑾刚从浴室出来,餐桌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橙子,沈潜随手将提的袋子撂在果盘旁哄着张乐宁去洗澡,柏非瑾走近一怔:“……这是?”

“我一问敬辰就知道你没吃晚饭!”沈潜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着?想辟谷修仙?”

柏非瑾微张嘴又闭上了,无奈笑笑垂眸取出餐盒,打开竟然是碗香菇瘦肉粥和一份蔬菜沙拉。

沈潜挤在柏非瑾同一张椅子上坐了,就着柏非瑾的手抢喝了第一口粥,咂咂嘴道:“味道果然不错,不枉费我们俩排了半天队……想着你今天胃口不好干脆喝点粥,反正你也不知道饿的。”

“元李记那么远,何必折腾。”柏非瑾干脆又喂了沈潜一口沙拉,这人总不怎么吃青菜。

“你不最喜欢这个牌子吗?千里送荔枝搏美人一笑嘛,”沈潜笑眯眯地,反手将勺子抢了舀一勺粥递到柏非瑾唇边,“快尝尝,待会儿冷了。”

淡橘黄的灯光照进柏非瑾眼里,像是酝着浩淼星空,又像是只藏着一个人影。

柏非瑾张嘴含下那口暖粥,突然找回了力气。

爱使人有了软肋,这是盔甲也无法弥补的,但正因如此才能迸发向死而生的勇气。

两人今天都经历不少,带着张乐宁玩了一会儿之后看他睡了才回房间,一人抱个笔记本奋斗到十一点多,相互缠绵半晌默契地刹住车,互道声晚安关了灯。

沈潜脑子里全是下午看到的卷宗,柏非瑾脑子里都是晚上看到的卡片。

十二点的时候沈潜猛地一个翻身趴在了柏非瑾上面,毫无章法地亲吻着爱人的脖颈,双手也按在对方身上胡乱抚摸着。柏非瑾睁开同样毫无睡意的眼睛,在沈潜嘴唇擦过自己耳垂的时候本能战栗了一下,转头用自己双唇贴上去,成功封印住一只躁动的沈队长。

唇舌交缠,待再分开的时候两人气息都乱了,在黑暗中对视两秒,不约而同环住了彼此的身躯。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沈潜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昨晚失态了……

看向身边咫尺安然入睡的爱人,沈潜眼里有些复杂。柏钧时案件的卷宗至少从书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所有证据与证词都能对上号,调查过程十分顺利,当事人双方都非常配合。翻遍卷宗也没在里面看到柏非瑾的名字,当年以当事人独子未至完全刑事年龄为由,柏钧时所有事务都是由一名叫崔宏达的代理人经手处理。这并不奇怪,因为按档案柏非瑾当时应该还在Y国读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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