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非瑾斟酌片刻道:“……我懂您的意思,您放心,以您一贯的作风和声望,不会被轻易影响的。”
尚龙微微眯眼,将手机换了边耳朵:“如此……自己保重。”
“谢尚爷。”柏非瑾应道,“对了,听说最近良港与城北合作不大愉快,正在准备重新招商,尚爷可以考虑一下。”
“哦?”尚龙的语调有些意外又好像不大意外,“非瑾的这个号码……”
“我待会将助手的电话给您,他可以完全代表我。”
“好,保持联系。”
柏非瑾挂掉电话将骆敬辰的手机号发过去,抬眼就对上了骆敬辰担忧的目光:“先生……”
柏非瑾将手机倒扣在大腿上,缓慢开口道:“敬辰,我之前说让你选个地方,你想好了吗?”
“我不走!”骆敬辰瞬间激动了,“先生,我哪都不去,我就跟着您!如果他们想动您,必须得过我这关!”
“其实云川还不错,气候好还方便出国。”柏非瑾思索着。
“先生!”骆敬辰低吼一声。
“……”柏非瑾看出了他眼里的惊惶,到底是没再说下去,“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急什么?”
骆敬辰太清楚柏非瑾从来不是“随便说说”的人,他难得态度强硬地道:“我不会离开您的。”
柏非瑾叹口气:“离开南口又不代表不给我做事了,你愿意走我也不愿意放啊。”
“让我留在您身边保护您吧,”骆敬辰放低声音道,“我不怕他们。”
柏非瑾静静地盯着他:“不,你怕。”
“……”骆敬辰抿抿唇,没反驳。
“罢了,回去吧。”柏非瑾转开眼,淡淡吩咐道。
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
明知风雨欲来,强作巍然不动。柏非瑾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他的公司在这、他在学校还有学生、他在警局还有工作、他的家里还有沈潜……而骆敬辰没有这些,他留下只有一个原因:柏非瑾在哪他在哪。
等车开到和郡的时候两人都冷静下来,默契地避开了刚刚的话题。
“先生,查到用沈队真正银行卡取款的人了,他叫丁德,是个汽修工,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尿检毒性呈阳性。”骆敬辰道。
“谁查到的?”
“于督察先查到告诉沈队的,我之后核实过,和银行监控里的是同一个人。”
柏非瑾屈指扣了扣车窗,知道于仲谦终于开始真正相信他们了。
“之前跟你说的,陆铮那边有消息吗?”柏非瑾问道。
“目前还没有进入南口的消息。”骆敬辰道,“先生,既然您已经和尚龙相交,不如……?”
柏非瑾闻言也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道:“太冒进了。”
骆敬辰也就没再说什么。柏非瑾准备开门下车,被骆敬辰叫住了:“先生,要不要我派人……”
“不用,”柏非瑾知他想干什么,“既然已经确认是他接任了王,他不会对我硬来的。”
“可是……”
“他的狩猎是要控制猎物自己乖乖送上门,暴力并非他的爱好。”柏非瑾说着突然没什么感情地勾勾唇,“……这是我们这类人的通病。”
“您和他不一样!”骆敬辰道,“他和您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呵。”柏非瑾不以为然地笑笑,推门下车向电梯间走去。
骆敬辰看着柏非瑾仿佛无论何时都笔挺的背脊半晌没有动作,最后狠狠一掌砸在了方向盘上,向后仰靠在驾驶座里牙关咬的死紧。
他只觉得胸口堵得几乎不能呼吸,他的先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对待。没人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代价才从泥沼里挣脱出来,但那些他们拼命想甩在身后的东西如蛆附骨,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解脱,就如他们一直预料的那样。
无论如何粉饰太平、欺骗自己,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
柏非瑾倒是没怎么被影响,神色如常地回家开门,与前来迎接的沈潜交换了一个拥抱。
“非瑾,”沈潜之前从没意识到过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算是有了切身体会,“辛苦了。”
柏非瑾摸了摸沈潜的后颈,温声道:“今天欧阳做的很好,我们已经拿到了黄山的下落,正在准备抓捕。”
“所以?!”沈潜惊喜地抬头。
柏非瑾笑了笑道:“在黄山供出真相之前,我们还不能……唔……”
沈潜没给他机会说下去,直接封住了爱人的双唇。
“哈……好吧……”等沈潜终于放开柏非瑾,柏非瑾无奈地摊手笑道,“亲爱的沈队,我是否有幸请问您,复职之后第一件事想干什么?”
“干——你。”沈潜毫不遮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