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还有其他受伤的特警队员和刘昭的手下,出于保密考虑,这次行动完全没有刑警和缉毒警参与,陈容作为难得的案件知情者只得先去旁边协调指认。沈潜将柏非瑾扶到一辆救护车旁边,那边队长马上叫了个医生过来检查。
柏非瑾很清醒地跟医生介绍了自己的伤势,除了左手小指、无名指的骨折和手腕处深可见骨的磨痕之外,其他的都是皮肉伤。医生先给他吊了瓶葡萄糖,现场帮他处理好锁骨和手腕上的伤口,又将两根手指固定好,然后示意他褪去上衣。
那件衬衣本就已经破碎不堪,但当柏非瑾单手解开扣子露出上身的时候,沈潜狠狠一拳捶在了救护车门上,咬着牙抖着手想去触摸,快碰到伤口的时候又猛地缩了回来,在空中死死地攥成拳。
柏非瑾肤色本就偏白皙,背上、身前遍布的两指宽隆起的青紫伤痕刺目不堪,有些交叠处已经破皮渗血,除此之外腰腹一圈还能看到大片淤青的痕迹,看着煞是瘆人。
那边队长安排好撤离走过来,枪林弹雨走过的人见到眼前景象也是微微吸了口冷气,看向柏非瑾的眼里流露出钦佩。
医生看到他腹部的青肿有些紧张,柏非瑾温声道:“没有伤到内脏,不用担心。”
“还是做个检查吧,”医生有些不放心,“你一直在流冷汗。”
“我……您有没有……”柏非瑾很轻地皱了下眉,最后还是道,“算了。”
“这是戒断反应?”沈潜突然出声道。
“……嗯。”柏非瑾没否认。
这下医生和队长的眼神都变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的时候沈潜还是心疼得禁不住想抽自己两巴掌。
“医生,有什么缓解的药吗?”沈潜转头问道。
正常人对此都没什么好感,医生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慢吞吞地道:“有倒是有……”
“不用,只打了三针,直接戒断干净些。”柏非瑾道。
这下医生和队长都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只打了三针,九成九是被那群人强制注射的。
“你是不是还用了什么药?”医生问道。
即便柏非瑾身体素质再好,也不应该在这番折腾下还能如此神智清醒地和自己对话。
柏非瑾本不想说,但医生既然问了出来,那也就瞒不过沈潜了。
“嗯,早上六点左右打了一针Modafinil。”
医生明显有些动容,低声骂了句。
“Modafilnil?”沈潜一时没反应过来。
“清醒剂。”队长在旁边轻叹口气解释道。
秦洲龙是逼着他全程清醒地体会戒断反应中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的折磨。
算算时间药效已经快自然代谢了,再加上柏非瑾现在的身体状态他也不敢随意用药,医生没采取什么措施,
“刘平和刘昭到底什么关系?”柏非瑾见在场气氛有些僵,开口转移话题道。
“……刘平是刘昭从街上收留的小混混,”沈潜配合着道,将气到硬生生被指甲划破的掌心收拢藏到身后,“连姓都是刘昭给的,刘昭没老婆也没孩子,这些年下来两人虽非父子情同父子。”
柏非瑾点点头,还想问什么,队长和沈潜的耳机里同时收到了信息,两人表情都是一变。
“怎么了?”柏非瑾问道。
那头陈容也跑了过来,一打眼先看到了柏非瑾身上的伤,表情明显痛苦地扭曲了一下道:“柏先生,都是我们的错,只是苦了您了……”
“陈哥,我没事。”柏非瑾斜靠在车壁上平和地道。
陈容叹了口气,他刚刚将陆铮送上救护车,现在再看到柏非瑾的伤,心里只恨不得立马将那群人一网打尽接受他们应得的报应。
“北门口那边……?”陈容看向沈潜道。
沈潜先示意医生暂时回避,低头看了眼时间,7:49,面上流露出些思索。
“发生什么了?”柏非瑾再次问道。
陈容看看柏非瑾,有些犹豫,柏非瑾并非警员,按理说这些东西不该让他知道;但他又并非无关人员,为了这次案子出生入死几乎连命都丢了,到这个地步他也该有知情权。
“……秦洋龙之前……要求我今天晚上帮他运第一批货出潭州。”沈潜道。
“第一批货?”柏非瑾确认道。
“对,他的意思是并不完全相信我,所以要求分几次运货,减小风险。”
柏非瑾闻言微微蹙眉:“交货地点是北门口?”
“没错,晚上十点,但是在那布控的传消息说已经有一辆可疑车辆进入视线。”沈潜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出现得太早了。”
“肯定不对。”柏非瑾毫不犹豫地道,“沈潜,让现场的人先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