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沈潜笑着重新打个招呼。
秦洋龙看着他没应声,脸上是惯有的沉静,看不出丝毫情绪。
沈潜一笑就牵得嘴角撕裂的疼,表情扭曲了一瞬,颇为无奈地侧身展示了一下铐在背后的双手道:“秦爷,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不知哪儿得罪了您要被这般对待啊?”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刘昭站在秦洋龙左手边反问道。
“我应该清楚什么?”沈潜好笑道。
“小子,到了这个地步还嘴硬那是找死!”罗吕兴在秦洋龙右手边怒道。
“兴哥息怒,”沈潜道,“只是我真的没什么头绪,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告知一二。”
“是你临时提出今天下午看货。”刘昭提醒道。
沈潜面上一怔,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然后又有些讶异,最后神色有些复杂地道:“……是我提出的没错……但我以为秦爷也是各凭本事的生意人。”
这话说的……罗吕兴当场枪都拔出来了:“放肆!”
秦洋龙脸上看不出喜怒,开口道:“我喜欢各凭本事,但也要有底线。”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潜简直要笑出声来,秦洋龙这种人在和他谈“底线”?一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负了多少冤魂作了多少孽的魔头居然在和他谈“底线”?
“还望请教,您的底线是?”沈潜问道。
“串通条子。”秦洋龙一字一句地道。
沈潜这回是实打实地惊讶了,眉头一挑看向刘昭道:“昭哥觉得刚刚那队警车是我引来的?”
“不是吗?”刘昭道。
“您不是搜过我的身吗?这问题应该由您来回答更有说服力。”沈潜道。
刘昭表情一僵,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不光是沈潜身上已经来来回回搜查过好几遍,连他们乘坐的车辆都安排人再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却是都没发现异常。
可是如果不是沈潜报信,那么以他的警惕性,中途在无监控的地方换了四次车,绕了潭阳市快两圈,他不相信警方真的可以仅凭道路监控就追踪到他们。
“我理解你们都怀疑我,毕竟我是外来的嘛,”沈潜笑道,“但是咱们也得讲证据不是?”
“不是你?那怎么平常都没事,偏偏是这次验货出了事?”罗吕兴道。
沈潜一勾唇道:“这很简单啊,我相信能让秦爷亲自出马的生意不多吧?能一举拿下秦爷、昭哥、兴哥和那批货还顺带捎上个宁家小少爷,这谁能忍住不出手呢?”
“再说,这次验货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呀。”沈潜补充道。
“但只有你知道陆子峥在哪。”刘昭立马紧逼道。
“陆子峥?”沈潜愣了一下,像是反应了一秒才想起这号人,“只有我知道?所以呢?他被劫了?”
“我的府邸刚被抄了。”秦洋龙道。
沈潜探究地观察了两秒他的神情,轻叹道:“我很抱歉。恕我直言……您……只是府邸被抄了吗?”
秦洋龙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秦爷,我多句嘴,咱们一个坎儿可不能摔两次。”沈潜道。
“你什么意思?”刘昭皱眉道。
“友情提醒。”沈潜耸肩道,“能给我解开了吗?”
“不管怎么样,那队警车确实是追着你的,这你不能否认。”刘昭道。
沈潜深深叹了口气:“我们掉头走了多久才遇上?五百米?七百米?那些条子和我们差了一公里多,您见过隔一公里跟踪的吗?”
“不是跟踪那是为何?”刘昭恼道。
“谁知道呢?没准是路过?”沈潜笑了,“您看您居然因为一队偶然路过的条子打了我一顿,还毁了我跟秦爷的生意。”
“生意毁了吗?”秦洋龙突然问道。
“没毁吗?”
“阿傅,我们之间可是有合同的。”秦洋龙道。
“撕毁合同是不道义,但您这样拿铐子铐着我,拳头招呼我,枪顶着我的头做生意难道就道义了?”沈潜道。
“……你不会放弃这笔生意。”秦洋龙盯着沈潜的眼睛道。
沈潜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半晌悠然一笑道:“当然,只是我现在脸和胃都有点疼,不知道您准备付多少医药费?”
“先看货。”秦洋龙没理会他这幅准备坐地起价的架势,轻飘飘地道。
沈潜也不在意,转身示意旁边的人把自己手解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之后对明显被秦洋龙的举动震惊到的刘昭笑笑道:“昭哥,承蒙指教,不知下次是否有幸能与您比划比划?”
刘昭不懂为何秦洋龙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沈潜,但多年来对秦洋龙根深蒂固的信赖与服从让他压下了嘴中的话,反而欠身道:“小宁爷,刚才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