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有察觉的事情, 却一直当作不知情。
李幼如叹息着,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微生敛所作所为,还是因为自己不断重蹈覆辙的人生。
她单手难以将微生敛手脚的绳索解开,短时间内又无法将手抽出。
即使只靠着昏暗的火烛, 却还是能看到少年脸上的神情逐渐平息下来,以及手腕挣扎之中勒出的伤痕。
李幼如另一只手轻拉下微生敛衣领,当初自己恐惧之下留下的勒痕也已经快好了。
阿敛的体质似乎天生不易留下疤痕, 不像自己稍微受点伤就会留下痕迹。
这也像是他们之间的区别,李幼如会对往事耿耿于怀, 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忘不掉,就像是长进肉里刺。即便表面再风轻云淡,却无法改变每当触及此处时这根刺就会扎得愈加深。
李幼如被微生敛紧攥住的手上压到了伤口,她皱眉忍住这种伤口再度撕裂的疼痛,心中知晓最好的办法是放手,而不是继续下去。
漫漫长夜而过,待到微生敛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身上关节的酸痛感并没有往常那般难忍。
还没诧异完变化,他刚想起身时却发觉自己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垂眼一看便是猛地顿住。
怀中的人还呼吸平缓在梦中未醒,恬静安睡的面容就令人移不开双眼,红褐色的长发也散在胸口,仿佛是山中草木幻化成人形的仙子。
可为什么会在此处?
微生敛看向四周,他确定这儿就是平日睡着的房屋,身下躺着也是自己亲手铺的被褥。
自己手上的绳子并没有解开,不可能是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又干了什么,微生敛疯狂在脑海之中回想着昨夜的所作所为。
可还没有理清思绪,怀中的人却已经若有所感从梦中醒来。
李幼如还浑身疼痛,一动便捂住手痛呼出声:“…唔。”
“你手怎么了?”微生敛忽然想起了自己现今的模样,赶忙想将手上的绳索往背后藏,“这样受凉后病情会反复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阿敛不该更清楚么。”
眼见他的那点小心思一览无余,李幼如便拉住那条落在外头的绳子板着脸道:“质问我之前,阿敛还是想想这个怎么解释。”
微生敛嘴硬不肯认:“…能有什么,只不过就是绳子。”
“那这又是什么呀。”李幼如又掀开被子,里头露出的是被紧捆住的双腿,“难不成阿敛喜欢被缠着。”
“不是!”微生敛一阵语塞,不知道自己藏得好好的事情怎么会被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失控才将自己捆住,可现在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掩饰。
可若是说了以后,她将自己当作是一个满身兽.欲的男人怎么办。
微生敛不可制止担忧着,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都会干些什么,甚至还会跑到李幼如的房屋里去。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当初所作的事情,一定会对自己十分鄙夷。
李幼如见他手足无措,便轻声道:“阿敛,你看着我。”
“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这样对待自己,你便多些依赖我也无所谓,我可是这儿的大夫。”
微生敛与她四目相对许久,最终将藏在身后的手拿到她面前,他道:“我可能会伤害你,所以需要将自己捆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如此对待一个独居的女人,即便此刻他逐渐对其生出了好感,也不能如此轻薄她。
李幼如将他身上的绳结解开,接着问:“你知道自己这样多久了?”
“前段时间突然开始的,我也并不知道它出现的契机,但我知道这代表了这个病症正在恶化。”
微生敛还记得当初找的神医说过的话,极乐引会将一点点蚕食他的神智,夜夜梦魇不过只是最开始,而后便是失魂失控。
李幼如再问:“那么解决的方法就是你所说的噬魂草,对吗,这是唯一的方法吗?”
微生敛轻点着头。
“我懂了。”李幼如坐起身,虽然身子还不大爽朗,但是她现下要去仔细再翻找一遍老者留下的遗物。
昨夜她突然想起来的信或许是一个可能的突破口,只是现下暂且先不同阿敛讲,希望之后的事情能够顺利一些。
李幼如一抬眼便发现少年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心领神会般的开口道:“我只是偶然出现在这儿的,你别多想。”
“你该好好躺着休息,我抱你回房。”微生敛垂眼看向她手中染血的纱布,“而且你的手需要重新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