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那不能叫他跑了。”微生元雅多看了一眼微生敛和他怀里的人,“我现在叫人去西门堵截,你们自己在此小心。”
慕容千这才注意到慕容听云,“你是?”
“…国师。”
“啊!”慕容千这才反应过来,“你就是我爹提过那位…”
整理好情绪的李幼如从阿敛怀中离开,“我们不能在此拖延下去了,十公子,此处与国师就交由你善后了。阿敛,我们也去追娄旭,这次我不会放过他。”
慕容千啊了一声没来得及反对,她已经走至慕容听云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把流光弓给我吧,多谢你还想着带它出来。”
对方并没有多言就将流光交还给了李幼如,两人沉默着对视一眼,又仿佛已经都说完了。
微生敛先上马才将李幼如紧紧抱起,叫她侧身整个人贴在自己身前,“你只要抱住我的腰际,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李幼如环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重重点了点头。
娄旭从他人手里抢过了一柄剑,正打算再抢一匹马出观星台外,西面走水路绕去找他国盟友。
刚骑上马便发现四面八方不知何处涌出了许多士兵,他咒骂一句,“该死!”
可另一处微生元雅已经来了,虽然在娄旭眼中只是个武艺不精的绣花枕头,但是他却足以拖延时间等到其余人来支援。
娄旭所带的人马已经不多,大部分都已经殒命在观星台内。
“娄大人,上官大人可是在地牢里很寂寞,等着你去陪他呢。”微生元雅阴阳怪气道,“难道你不打算救他了吗?”
“哼,一个残废罢了。”
不知是在骂谁的话,微生元雅也没有跟他聊天的心思,“你乖乖地放下剑主动跟我们走,还是死在此处,选一个吧。”
见他挥剑,“动手!”
双方正打得难解难分时,没成想是娄旭忽然抓准了一个空子就忽然一剑刺向马臀,受到刺激的马立刻嘶鸣着冲向了人堆出撞出了一条路来。
微生元雅暗骂一声,正要追上前去。
忽而一道骑马的身影也极快从余光间闪过,即便认不出微生敛的背影,他也不会看错他怀中的红发女子。
如一阵风般,两人就这么共驾一马追着出了西门,紧追娄旭而去。
李幼如久违再次感觉到了这种在马上飞驰的畅快,原以为再也不能有的感觉。
她被阿敛稳稳抱在怀中,而这一切只需要安心将自己交付给他。
“阿敛,刚刚的话也谢谢你。”
若没有那番话她很难立刻就恢复精神,可能真的会被娄旭那意图不轨的言论所侵害。
微生敛道,“比起感谢,我更想要见到开开心心的你。”
突然他放在李幼如腰间的手一紧,“看见他了,阿游。”
眼前娄旭逃亡的身影已然出现,而他显然也知道身后有人追来,丝毫不敢松懈停下,反复用剑刺伤马臀加快速度。
“阿敛,我将自己交给你了。”
明白她话意的微生敛稳住她的身形,李幼如能腾出手来握住染血的流光弓和箭,他们曾并肩作战,如今这份力量也随着时间流逝愈加强大了。
紧握流光弓那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十五岁的李幼如在雨夜拖着腿痛哭爬行,在盘缠被人骗光以后忍痛卖掉流光弓,被追捕自己的刀剑留下的伤至今仍能看到疤痕。
为那些死于娄旭贪欲之中的人,以及仅仅生来红发就被当作玩物的女子。
这一箭,迟来了十二年。
马仍旧一路前行跑远了,哪怕骑在它身上的人滚落在草地上,它也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幼如下马走到他跟前,发现中箭之后的娄旭躺在地上还有一丝薄弱的气息,不甘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她。
仿佛是在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也该轮到你了。”李幼如声音寡淡,再也听不出恨或怜悯,“娄旭,你最后也没能完成仪式啊,哪怕是自己亲手搭建出一场梦,你也没能成为你心中的王。”
没有流血死亡的祭品,只有梦醒后一无所有的人。
微生敛拔剑上前道:“我来解决他吧。”
李幼如摇了摇头,微笑着看向远处,“他已经死了。”
她想,这场源于人心贪婪而起的无趣战争终于可以结束了,至少这片土地会短暂迎来平静,直至不知多久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下一次。
为了平复收尾最后的混乱花了些时日,漠北民间都知道从此再没有什么摄政王了,漠北王赢得了这场争斗,漠北往后只有这一位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