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旭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叫他当着自己的面摆弄什么小心思。
慕容听云指尖将要触碰上眉心处时便忽然有所感应般一顿,余光瞥向了来处。
这一次李幼如没有丝毫犹豫,抽剑直砍娄旭。
娄旭反应迅速以长弓相抵抗,这一剑劈砍到弓身划出火花四溅,他随即大喊出声:“来人!”
“不用喊了,底下人我都处理完了!”李幼如后撤一步,剑身高举过肩,“更何况祭天台仪式进行时,根本不允准有其他人上来。”
“啧。”娄旭没想到就在这样最后的时刻自己还被人打扰了,顿时满脸怒容,仅剩的理智让他伸手掐住了国师了脖子,“你若再靠近,我便先杀了他。”
“负隅顽抗,观星台的军队很快便会攻来,你就算杀了他也改变不了局面。”
李幼如没有露出动摇的神色,“你不信便我们站的高处看向底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娄旭狂笑起来,“是不是又如何,我根本不在意!”他收敛了笑容,独目冷冷看向李幼如,“但我决不允许此刻有人再阻止我。”
他带着诡异的笑意将国师指尖的鲜血抹上自己的脸,又将那染血的箭头更深得刺入国师的手掌内,瞬间鲜血从伤口顺着箭身疯涌而出,染透了娄旭手中的流光弓。
李幼如定定看着他,终于明白了娄旭留在观星台想做的事情,皱眉道:“你做了这些事情,便真能成了漠北的王了?”
被如此挟持着的慕容听云却从头到尾没有哼过一声,只是稍微脸色青白了几分。
娄旭疯意渐现,“你们送了上官获锦的断臂给我,现今我不过是要国师一点血罢了,难道这也是错处。”
已经说不通理了,李幼如心知从知晓他不管不顾外面军队,却在这儿搞什么新王仪式时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但是顾及着慕容听云的性命在他手心里,便没敢再轻易上前惹恼他。
“此事……与他无关。”李幼如试图诓骗他。
“怎会无关,若是无关的话怎会让我发现他供奉在主殿之中隼姬公主的牌位,什么国师,只不过是个连心思都不敢见光的男人。”
李幼如心中一紧,表面上却一脸不以为意,“那也许是先王奉在主殿的,仅凭这个就能断言吗?”
娄旭闻言笑意更深了,“那便更加不可能了,先王在隼姬公主死后将其挫骨扬灰,怎可能还会让与王室息息相关的主殿供奉她。”
“他们是孪生兄妹。”
“哈哈哈,你莫非也信了那般说辞,兄妹关系极好?也许吧,也许隼姬公主心中是这样想的。”娄旭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不妨再多想一下,若是你有个样样比你优秀又身体康健的姐妹,父母与众人都偏爱这样的人,你只配偶尔得到几分不冷不热的关心,这样被众人爱着的妹妹却拿出多余的爱来施舍你…”
李幼如冷声打断他的话语:“够了。”
“不,我要在这个地方说个明白,叫你明白你所支持的达慕沙未来会成为怎么样的人,你未来必将走向与隼姬公主一样的结局。”
娄旭更用力紧掐住了国师的命门,咬牙吐出话语,“你猜当年为何宫内百般查探都找不到下极乐引的真凶,难道这个药是谁都能轻易拥有的吗?”
这一点李幼如很早就清楚了,隼姬公主当年是明白真凶是何人的。
可是任谁能猜想得到,前漠北王会因为私心而向隼姬公主下毒,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极乐引会突然发作,毕竟隼姬公主即使婚嫁生子也情人无数。
但她不能顺着娄旭的思绪继续这个对话,只话锋一转反问,“那你又为何要毒杀先王,他是你的义父,只有他不死你才有靠山与达慕沙一斗。”
毫不意外李幼如知晓这件事情,娄旭拖着慕容听云离她更远了一些才继续说话。
“因为你啊!”
“是你令我看到了另一条道路,不需要倚靠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也能登上王位,不需要一个只知道倚靠神灵去逃避自己所犯下罪孽的君王。”娄旭仅存的眼睛忽闪过一阵光,“我现在仍可以收下你,李幼如,到我这边来吧,达慕沙性子像极了先王,我不愿见你和隼姬公主一样。”
事到如今仍说着这样的话,明知道是绝无可能,但依然有着股怪异的执念。
李幼如背上浮起恶寒,恶心的感觉随之涌上心口。
“仪式还要继续,国师,最后一步是将箭射向祭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