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旭带来的兵将观星台都围了起来, 不让他们有机会向外求援。
走入观星台待客的屋内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软垫上的长发白衣的男人, “国师,近来身子可还好?”
杀气腾腾的一行人大步跨入屋内那一刻,便将原先素净平和的氛围都给吹散了,而垂眼的国师正好将手中的书卷合上。
慕容听云只短暂将目光落在他手中握着长弓上,而后极为淡漠看着为首的娄旭,“我没有答应见这么多人。”
“是我们扰了国师清修。”娄旭向后一瞥,道,“获锦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守着,不许叫人进来叨扰。”
这间屋子与外面仿佛就是两个天地,外面是夏日闷热的暑气,屋内却仿佛是已步入深秋,只有令人悚然的冷意。
上官获锦没有跟着娄旭坐下,只是在几步外能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地方,不远不近站着。
娄旭见眼前这个面色漠然的国师没有任何要先开口的意思,才先挑起话头说:“国师,我还记得你之前出入王宫时先王很是信赖你,那时我真的很钦羡,甚至想过要不要我也去观星台当修行者。”
“我受先王器重,却未能尽力。”
“何必如此说呢,我知道国师已经尽力了,只不过终究是天命难违…”
慕容听云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人,一如以往般能洞察人心的双目此刻也仿佛将娄旭都看穿了,令娄旭有种坐立难安的不快。
于是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带着极具危险的独眸与国师对视。
“国师,本王长于先王膝下,虽是义子却也是漠北的王子。祭礼时你不同意让我登上祭台受沐天恩,又故意派人扰了我与公主的好事,这些事本王都还记着。”
慕容听云说:“我的确这么做了。”
“若说祭礼是遵循古训,那么你又为何暗中相助阿游公主,这么多年你一向不插手王室的事情,如今却一而再的与她往来。”
“在公主远在奉安时,我便已经知晓她的存在。”
娄旭一愣,随后便露出了略带玩味的笑容,反问他,“你一直都知道?这可真令我意外,难不成当初的事情里也有你的手笔。”
他细想了下过往那些事情忽然发现便说得通了,不论是当时自己突然收到消息立刻要回漠北,还是派出去找李幼如的人总会无缘无故卷入意外之中。
原来藏得最深的人就在眼前,一向被世人认为不理凡尘俗事的国师,却是背地里不知操纵了多少人。
更遑论是一旁默不作声听着的上官获锦,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突然将这些事情告知于我,是为了对我示好,想要之后谋求更多的权力吗。”娄旭紧盯着他问。
慕容听云却只是平静的回答:“我曾像你一样渴求权力,所以我很清楚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在等着你。”
“这种话根本吓不到我。”娄旭哈哈大笑着,手却紧握住了手心的弓,并不如表面一般从容,“而你只要轻轻点头,我便能名正言顺登上漠北王位,你只需要做这么一件事。”
慕容听云道:“不。”
“你不怕我烧了整个观星台!”
“无妨。”
慕容听云站起身,“你若想要杀我亦可,只不过你也止步于此了,摄政王。”
但不待他走出门外,娄旭就已经下了某种决意,掷地有声的话语道:“来人对军中和观星台传话,国师感念先王恩宠,认可摄政王娄旭为先王王长子,而现今漠北王无能无德致使王廷混乱,当由王长子娄旭承继王位。”
上官获锦也立马领悟了娄旭话语间的意思,以身挡在慕容听云面前,不让他踏出这间屋子。
“国师,在事情结束前便先待在此处,本王…孤会命人来服侍的。”娄旭半捂着眼,疯狂的欲念侵吞着身躯每一处,要骗尽世人也已经无畏。
因为怒气翻涌而的伤口撕扯出心底最黑暗的深渊,他若不能登上王位,那么自己这些年所经受的一切算什么。
而慕容听云知道自己要被软禁在屋内也并不慌张,甚至是心底隐隐有种释然。与他侧身而过的两人眼底都充满着不同的挣扎,这一切落在眼中都看得真切,但是已经踏在这条道路之上的人却早已不能回头。
无论是他们还是自己。
赶路间隙,李幼如又陆续处理了几封医谷弟子往来的信件。
当夜参与阻击受伤的人,她命医谷弟子也前去救了,伤亡人数比想象中的要少上许多。慕容家那边已经备军出发,局面已经一触即发,胜负在顷刻间最有可能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