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宁石清撑住脸望向那背光的少年,却无法看清他散发之下的表情,“那些药在一炷香之后就能让你暴毙而亡,你没有赢。”
可少年手中冰冷的剑锋瞬间刺破了他颈间皮肤,也带着血意丝丝流下。
微生敛道:“你不求我?”
“我何须要求你。我猜太子要你将我活着绑回长今城吧,我死了,他也永远别想知道那些东西在哪儿。”
宁石清不屑的笑着,“要动手吗?”
这个男人的确是十分聪明,多疑又善于洞察人心,即便是在这样的处境下仍旧是有着他高傲的心气。
微生敛道:“将解药给我,我就全须全尾将你带回奉安领罪。”
宁石清笑而不语,只挑眉看向他,神情仿佛是在说这是什么蠢话。
两相对峙之间,微生敛也感觉到随着时间流逝,眼前视线也逐渐有些重影,少量的药性逐渐在体内已经蔓延开。
察觉到他细微变化的宁石清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想好了吗?我们现在骑马继续往前,到国界处我就将解药给你。”
不待微生敛回答,就有人替他答:“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宁石清,人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呢。”
令两人都惊异的声音忽然传来,而微生敛也不敢置信般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宁石清也是一愣,随后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来人从高处跳下来后先是点亮了火折子,而后才缓步走到了他们身旁,红色的长卷发在火光下柔软光泽,眼神也极为平静。
微生敛难以置信问:“阿游,你怎么会在这?”
本应远在漠北王都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国界处。
“我来接你呀。”李幼如无奈道,“幸好是赶上了,再晚一点阿敛可就真要被扎成刺猬了。”
“……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宁石清带着幽怨的目光瞪着她,“这么短的时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这般聪明的人,应当很容易便猜到了吧。”李幼如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强硬捏住他的嘴巴灌了进去,“上次谈话之后,你说的话给我很多启发,这点礼物就作回礼了。”
将人弄晕之后又结结实实用绳子绑住了,堵住嘴巴以免他醒后咬舌自尽,眼睛也用黑布蒙上了。
“他身上没有带解药,这些都是些毒药。”李幼如也熟练从宁石清身上摸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挨个嗅过辨认后道,“虽说都是些不入流的毒药,但是却很见效。”
“阿游。”身后的微生敛忽然唤她。
李幼如刚回过身,就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依偎着熟悉的味道令人舒心,原本紧绷的心弦也不由得松弛几分,本打算见面后就要好好向他抱怨这段时日的担忧,此刻却鼻尖一酸,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微生敛轻声道:“现在见到你是我在做梦吗,还是因为濒死前出现的幻觉。”
李幼如从他怀中微抬起头,嗔怪道:“你是傻子吗,还是故意要惹我生气。”
“是我的阿游。”少年染血的面颊仿佛是害羞般带着红意,露出的笑容既欣喜又带着丝丝溃破,带着隐忍哭腔的嗓音说,“我好想你……”
他手中颤抖着,握不住染血的剑掉落到地上,“我有好好做到帮你的忙吗,阿游,我只有你了。”
李幼如心中跟着一绞,她明白今夜这些事情落在一个仅有十八岁的少年身上有多么沉重,更何况阿敛本就是个纤细良善的心性,遭受这些事情于他而言就更加痛苦。
李幼如踮起脚尖,在阿敛唇瓣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你会讨厌做错事的我吗?”
阿敛立刻摇了摇头,含泪的双眸凝视着她的面庞,从初见开始就发觉她灵动的眼瞳仿佛有星河流淌着。即使之后知道她将自己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又宁可假死逃离了自己,微生敛却从未心生厌弃。
只是不甘,不愿意自己总是被抛下,不愿意她去涉险。
“错的人只会是我。”他十指紧拢住李幼如的腰身,“是我自身还不足以令你全然相信我。”
李幼如微笑着说:“我对阿敛的心意就如同你对我的心意。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你都要陪在我身边,不要再留下我一人,否则我就真会生气了。”
此刻他们才相视而笑,而阿敛垂眼正想拥吻怀中的恋人,忽然却被李幼如伸指定住在原地。
“等等,我还得先给你配药。”李幼如还记挂着阿敛身上中的毒,可不能由着他继续胡来,“这些事情就等到以后…你别那么看着我,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