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如紧握住袖中的刀柄,刚刚几度她都想过要不要干脆抽刀刺向宁石清。但一国使臣死在王宫里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最终还是作罢。
而她也已经有了几分了然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
宁陆并没有紧随着主子宁石清离开,而是伫立在门口处,静静看向李幼如时神□□言又止。
最终还是开口道:“两年前我并没有将事情告知给大人。”
阴差阳错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李幼如也知道自打她与阿敛重逢那一日开始,这件事情总有瞒不住的时候,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想要责怪任何人的意思。
宁陆道:“世子当初十分怨恨我,从那之后我便回到了大人身旁侍奉,世子也受命独身来到了漠北,大约暗地里也在培育自己的势力想要对抗他的父亲。”
他娓娓道来的是李幼如所不知道的,阿敛从不提及那独自沉寂的两年时光。
除了初见时曾经动摇过的情绪,后面的他凡事都想极力做到独当一面,可以说是有种格外偏执的想要将一切伤害李幼如的都挡在他的身躯之外。
阿敛的眉宇间时常透露出一股隐忍,但这种神色通常会在自己与他视线对上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了解到的内情并不多,只能说世子很是乱来了一段时间,但也的确很快便令得他的力量极快壮大起来了。”宁陆想起那些日子探子回报的消息都忍不住紧蹙眉头,“…世子为何改变的缘由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
李幼如垂眸问:“阿敛他目前还好吗?”
“至少还活着,但是再冲撞大人的话…”接下去的话宁陆并没有说完,但即便他不说,李幼如也能猜出以宁石清的为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随之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宁陆离开前只犹豫道:“两年前伤了你的事情,你随时可以寻我复仇。”说完便真正离开了屋子,余留李幼如一人在屋内。
但现下的她也没有了力气追出去。
李幼如拿起宁石清留下的冷茶细嗅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两杯茶水里面都下了药。幸而并不是毒药,所以在入口那瞬间察觉不对的时候还是吞咽了下去。
从小腹开始蔓延至喉间乃至全身的焦灼感开始袭来,饮下的茶水并不多,所以药效发挥得很慢也不算太猛烈,她的意识还十分清晰。
应该说对方为的就是这个目的,选用的就是不易察觉且药效较为平缓发作的药物。
宁石清不择手段的行事依然没有变化,就如之前对话中所提的,只要有必要他就会用毒药去毒杀所有阻碍在他前面的人。亦如当初一般,毫无愧疚的将自己当作礼物送予娄旭。
这令人情动的药物令得李幼如体内气血翻涌,她摇晃走了几步后便无力靠在墙壁上滑坐到地上。
“无耻至极。”李幼如咒骂了几句宁石清。
不过她也并非毫无防范,自从娄旭在观星台敢公然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后,她便习惯性带了些药物在身上。既为了自己,也以防身边再有人受伤时手中没有药物。
好歹算个医师,至少这一点小事是要做到的吧。
李幼如刚想从怀中拿出强压药性的药散服下,原先紧闭的大门却怦然间又被人推开了。听到声响的手一顿,转而缓缓握住的是袖中藏着的刀柄。
来人的身影在烛火下变得清晰可见,而他也很快便发现了躲藏在角落里的李幼如。
他迈开脚步走至角落里的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道:“公主,臣来迟了。”
李幼如微眯着双眼,看到娄旭的脸只短促着气息道:“出去——”
“公主看起来身体不适,臣恕难从命,为了公主的安危臣此刻也不能轻易离开。”娄旭蹲下身伸手摸着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脸逐渐也靠近至近在咫尺的距离,“公主?”
此刻出声仿佛是为了确认她此刻还留有多少神智。
李幼如没有回答,只是唇齿间有压抑着的喘息时不时流泄而出,仿佛深陷在药性涌起时的迷乱之中。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总有一日我会得到你。”娄旭笑吟吟得凝视着眼前失神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想到这个女人就感觉痛之入骨,但是又无比渴望着得到她。
那些曾经让他疼爱过的女人既有主动来示好的,也有后面自己示意人带来的,可是无一例外没有哪个女人能长久待在他的身边。
直至那一天,他收到了来自上官获锦的传信,得知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居然还活着,他还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夺得漠北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