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如见状冷哼一声道:“行,那你把那些侍女撤走,我不需要有那么多人围着我。”
“为什么,她们伺候得不好?”
提起这个李幼如就开始冒火:“就为了今日这身妆扮,我现在还没能吃上一口饭。”
达慕沙轻笑着说:“只不过是稍微让你注意下礼仪,若是我回了宫,只怕你现如今的妆扮还不得体。”
真不愧是主仆,用来劝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李幼如一阵沉默,而后直接拿起桌上的糕点先填饱肚子,在不知道后半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先吃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达慕沙眯眼吸着烟袋,余光打量着她,忽然感觉到了这股违和感的来源。
“你耳朵上戴的那是什么?”
“耳珠。”
“这种不入流的配饰应该不是孤命人准备的。”
这个耳珠虽然色泽尚可,但一眼便知晓不值什么钱,更无法同身上其余的首饰相较。达慕沙知晓派去的侍女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只能是眼前这个女人不愿取下。
李幼如轻声道:“我很喜欢这双耳珠。”
“这种便宜货能有什么价值,你可真是难以理解。”
达慕沙送给自己姬妾的珍宝都是按箱来的,也不必花心思去挑选,反正一箱珠宝总能有一两样是她们会喜欢的。
她们打扮得漂亮,自己看着也顺眼,总归是双赢的事情。
“相较起来,还是我送给你的黄金宝石更加值得喜欢。”
李幼如镇静地将盘子里的糕点吃完后拍了拍手,站起身道:“我只是你的医师,你不能对我的私事指指点点。”
达慕沙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仍旧自顾自说着:“你不反驳不就是因为我说的是正确,而你却不愿意承认。”
“连口饭都不给我吃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李幼如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儿,可刚出院门外走上几步,就看到早前的侍女已经等候在那了。
一想到她们都是达慕沙派来监视自己的,她心中不免就深叹了一口气。
但这也是自己借机能够知晓漠北局势的机会了。
李幼如走至她面前问:“我想在外头走一会儿,你能带我认下路吗?不要带上太多人,我想稍微静静。”
侍女垂首道:“当然可以,阿游姑娘。”
能够侍奉达慕沙身旁的侍女大多也并不是出身低微,而是相当有见识和主见的人。
李幼如不着痕迹问了一些有关于漠北的天气和商路问题,问及势力分布的时候,侍女也仿佛了然了她实际想问的东西。
侍女捂着嘴轻笑,“阿游姑娘,这些事情在漠北并非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现今的漠北王室已然不如先前,子嗣稀薄不说,到了达慕沙这一代甚至已经没有其余的后嗣了。提拔异姓摄政王也是今朝头一回,毕竟娄旭手握着绝大多数臣子的支持,甚至摆平了奉安和漠北常年一直有争执的土地归属。
往下还有微生、上官、慕容三个名门望族驻守在土地上,定时朝贡王室。而娄旭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门,是由前两任漠北王带回宫中的。
娄旭的父亲为救当时的老漠北王死在了沙漠里,漠北王以示关怀和报恩的缘故,将当时还年幼的娄旭抱入宫中抚养长大。只不过当时老漠北王知晓自己也时日无多,便指定由新继任的漠北王收养娄旭为义子。
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的李幼如颇为意外,但仔细想想也有几分道理,若非如此娄旭也不能这么顺利登上摄政王的位置。
原来娄旭还得算是达慕沙的便宜哥哥,轮到这一代就已经只剩这两个算得上漠北王室了。
也难怪他不敢真的对达慕沙下死手,反而是要花尽心思让达慕沙保持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如果那个孩子能活下来的话,现在王上也不至于如此孤独了。”侍女淡淡叹了一口气,抬眼再看到李幼如时不免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个话题你千万不要在王上面前提起。”
李幼如问:“为什么,那是他的孩子吗?”
侍女小心观察了眼旁边的环境,压低声音道:“不是的,那是王上的妹妹。一位早夭的小公主。”
“…公主?”
李幼如只记得有位漠北公主和忍冬之间的往事,毕竟知晓这位公主也是死于极乐引之后,她就对未谋面的这位公主产生了一丝好奇。
按照漠北王室人丁稀少的程度,她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上任漠北王的同胞妹妹,达慕沙的亲生母亲——隼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