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敛目不转睛盯着她仿佛等待奖励的猎犬,可是李幼如却已经有些气恼的指着他道:“今日只有这样,别太过分了。”
“那明日呢?”
“不要得寸进尺,快出去!”李幼如将他推出门外去,将门一关后才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火.辣。
而门外的微生敛却道:“我的面具还在你那儿。”
李幼如犹豫再三才将门打开一条缝,本想快些隔着门就将面具递过去,可没想到门外的人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接着便感觉到了手背上忽然有阵温热传来。
微生敛握住她的手落下了一个吻。
“刚刚还未说完的话现在补上,我喜欢你。”他轻笑着说。
待人走之后,关上门的李幼如在屋内也久久无法平复下胸膛处那颗剧烈跳动着的心,她平躺在床榻上握住了刚刚被阿敛亲吻过的手背,不止是脸上着火般,连手背都感觉烫得吓人。
明明两人连更越界的事情都已经历过,可不同在萤卓山上时缠绵的亲吻,她此刻无论如何想什么都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
只不过是嘴角、手背而已,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快些让他离开而已。
李幼如闭眼想着,难道这就是补药吃多了的缘故?一定是吧,连刚刚大夫都说了是火气太重,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自欺欺人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何能不心动呢?
她从未得到过如此真挚毫无保留的偏爱,可偏偏又是来自于一个如此年少又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子。
李幼如捂着脸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明明此刻在这座宅子之外,在漠北说不定正在掀起一场风波,可是她却都忘记了。甚至先前的那种慌乱茫然都似乎快要消失不见了,心脏之中被另一种雀跃又酥麻的情绪所取代。
她闭眼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梦中她在长今城中却见到一棵本该生长在萤卓的赤霄树,这座古树就这么屹立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街道上,它不同于上次梦境所见到的那般萎靡,而是再次焕发了生机,枝干上抽出新芽。
李幼如刚想走上前却看到了一个女尼站在树前,她朝着自己双手合十行礼,随之便微笑着要离去。
“等等!”
“我记得你。”李幼如想要上前拦住她离去的步伐,这个女尼便是当初在庵堂池塘边同自己搭过话的人,“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女尼却并不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李幼如梦中却猛然跌倒在地,再度抬眼时身边的场景却骤然变了,她却身处在一片兰花园里。
耳畔处如同以往般传来了声音,“花开花落自有时,时机已到我自会寻来,何必追寻我呢。”
梦中的声音并不真切,而李幼如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有许多次她都记得对方同自己饮茶的时候,总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远方说,“世间之大,众生总是寻觅着一些不重要的事物,有些得到了便不珍惜了,也有人终其一生不知自己寻觅何物。”
“按你们的话说,红尘不就是这般,自寻烦恼。”当时的李幼如喝着茶也不大想理会她,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言,这些话语既是太遥远也难以理解。
“我只是想问你,天赐良缘是真的吗?”她心系的只有与宁石清定下的婚事。
女尼说:“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谈话,不久之后李幼如便经历了围猎场发生的事情,逃出了长今城。
所谓的天赐良缘便被她狠狠唾弃意念里踩上几脚,彻底丢到了脑后。
现下却是突然想起了这回事,李幼如睁眼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昏暗,没想到自己睡了这般久。
而刚起身想喝杯水便看到了屋内本来空荡的架子上多了一盆花。
刚抽出花苞的兰花正是娇嫩,而李幼如上前端详着它,这一枝独秀的兰花底下却套着的是青玉做的花盆,手摸上去便感觉到一阵沁人的冰凉。
不用多想这盆兰花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令得李幼如感慨的是对方却是用了心,她知晓漠北此处并不适宜兰花生长,能弄来这样还生机勃勃的花想必花了许多功夫。
而这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所做的,联想到刚刚她在梦中所见到的兰花园,不禁感觉到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巧合。
当初在萤卓所种的兰花不知道此刻是否还好,开过花了吗?荒废的药园是否也早已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园,而只知自己身亡的那些人又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