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雾屿被烫了烫,下意识缩腿。
扶曜攥着他脚踝又抓回来:“别动。”
温雾屿没什么正经话能说,翻来覆去地喊哥,又想花言巧语地哄人。
扶曜不吃他这一套了,意志力相当比情绪稳定,他谈起了正事,“有个事要跟你说。”
温雾屿以为还是钻在牛角尖里拉扯的话里,潜意识惶恐,又想跑了,可脚在扶曜手里,他连床都下不了。
“嘶!”温雾屿吃痛。
扶曜非常淡然地抬起眼皮,问:“怎么了?”
“没事,有点烫,”温雾屿干笑,找了个借口糊弄,又问:“你要说什么事情?”
扶曜没有回答,他又拧干一把水,把毛巾荡在空气中晾了一会儿,轻轻放到温雾屿腿上,问:“现在怎么样,还烫吗?”
温雾屿摇头,说不烫了。
“其实烫一点效果好。”
温雾屿转了转脚踝,动作很缓,皮肤在扶曜掌心摩挲,“今天效果好,明天下雨了照样疼。”
“所以呢?”扶曜磨着后槽牙问:“今天疼了就忍着,忍不住了哭两声,哭完了明天继续,破罐子破摔也能过一天,是吗?”
扶曜话里有话,温雾屿听明白了,他不想再惹扶曜生气,干脆承认,说是。
扶曜就是有气也撒不出来,他捏着温雾屿的脚踝,搓红了,又不肯松开手。
温雾屿被揉得又酥又麻,耳廓微微泛红,说:“哥——”
扶曜装得不为所动,抿着唇,说:“水云湾租期月底就到了,到时候要重新招标。”
“哦,”温雾屿懵了吧唧地问:“那你要投标吗?”
扶曜单手圈住温雾屿的脚踝,好像在比划什么尺寸,他没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很喜欢这里。”温雾屿说。
“嗯,你之前说过了。”
温雾屿笑了笑,“你要是不继续租了,我可以租——怎么投标。”
扶曜早就知道温雾屿的想法了,他不惊讶,早有准备,和缓地往下说:“有个投标系统,你得先报名,明天截至了。三天后开标,到时候我教你。”
“时间这么赶?”温雾屿蹙眉:“明天报名截止了你今天才跟我说?”
扶曜但笑不语。
温雾屿眨眨眼,品出了其中滋味,哦,冷战呢。他试着动了动脚,又被扶曜捏紧。
“哥,痒。”
“行了,”扶曜量完了尺寸,记在心里,松开手后,完全不给温雾屿半点机会,立刻关了灯,原路返回自己的被窝,闭上眼睛,说:“挺晚了,睡觉吧。”
温雾屿:“……”
把人惹毛了,继续冷着吧。
投标很顺利,就温雾屿一人报名,没有竞争对手,不用往上加码,低价直接到手。温雾屿摇身一变,成了水云湾的新老板。他要重新装修客栈,里外都弄一遍,以江南水乡为景,不该浪费了好山好水的情调。
这个想法温雾屿暂时没有跟扶曜说,不是想瞒着,主要两人目前说不上话。扶曜一直躲着他,比上回不告而别的后果严重,让温雾屿尝了一把若即若离的心酸。
还有一个事情,水云湾马上进入装修阶段,不能住人了,温雾屿特别惆怅地想,我该去哪儿?
“唉,”温雾屿蹲在院子里,他顺着旺财的狗毛唉声叹气,“你爸爸哄不好了。”
田妙妙心情也不好,自从周橙离开后,她总闷闷不乐的。
温雾屿叹气,她也跟着一起长吁短叹。
“妙妙,你这是怎么了?”
田妙妙双手撑着下巴,说:“烦。”
“嗯,”温雾屿说:“我也烦。”
“啊?”田妙妙眨眨眼:“温老板,你这么有钱,烦什么呢?”
“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才是大事,”温雾屿想了想,又问她:“你烦是因为没钱吗?”
“倒也不是,”田妙妙哭丧着脸,说:“你能开导开导我吗?”
温雾屿成了知心哥哥,体验感良好,答应了,“说吧,我开导你。”
“焦虑的前途和自在的生活摆在面前,我该怎么选?”
温雾屿诧异,“聊这么深刻的话题啊?”
田妙妙苦笑一下,自顾自往下说:“我从小成绩很好,大学考上了985,学的计算机专业,一路到硕士毕业,非常顺利地进入互联网大厂工作。”
温雾屿感慨:“深藏不露啊。”
“温老板,你知道我那几年工作有多累吗?一天睡不满三个小时,拼死拼活地不让自己被公司淘汰,每个人都在卷生卷死。我上班两年,浑身都是毛病,做了两次大手术,最后一次熬不住了,蹲在医院给我妈打电话,边打边哭。我说我不要工作了,我想当咸鱼,”田妙妙越说越激动,“我妈怕我出事,第二天就把我接回家了——这里空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