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和尚来什么来?”
“是啊,你一个和尚,管这种闲事干什么。”扶曜揶揄,他反问:“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温雾屿把话听到这里,眉眼微微一挑,他‘啪’地展开竹扇,轻摇两下,坠在竹扇下的马面刺绣锦囊在他手腕的皮肤上摩挲。
扶曜忍不住想碰他。
“我知道啊,”慧心双目微阖,笑嘻嘻地一咧嘴,“可是我受人之托,人家都找上门要我牵线搭桥了,我也难办。反正我把话讲出来了,你爱听不听嘛,知道有这个事情就好,别到时候把我卖了。”
扶曜不爱听,摆在脸上很明显,说行。
他成家立业的年纪摆在台面上,这几年这种事情很多,有时候都懒得应付。
温雾屿看他这样子,突然来了兴致,他也来不及细想了,开口问:“阿曜,你什么情况?”
扶曜眨眨眼,心态特别稳:“嗯?”
“你性格这么好,应该很多人喜欢,”温雾屿笑了笑,说:“这姑娘条件挺好的,为什么不见见?”
扶曜目光灼灼,他看上去很高兴:“雾屿,你觉得我好?”
温雾屿晃了晃神,自然而然地点头,“好啊,你很好。”
扶曜确实高兴,转眼又认为自己过于得意忘形了,他收敛心绪,说:“女孩子条件好不好跟我都不合适。”
“为什么?”温雾屿怔了怔,某种答案好像要呼之欲出了,他又问:“为什么不合适?”
慧心站在一旁,听得牙疼。
扶曜坦然自若,“性取向不合适。”
温雾屿听到清脆的响铃震了一下,却找不到来源。
太阳正好映在他们的位置,温雾屿感觉后背渗出了薄汗,他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扶曜的出柜来得实在突然。
能给什么反应?
温雾屿扯出一个笑,墨镜往下滑了一点,搭在鼻尖上,露出眼睛,很茫然,也很好看。
“哦,是吗,那也挺好。”温雾屿说。
“……”慧心双手合十,仰天长叹,“阿弥陀佛啊。”
佛祖比和尚喜欢看这些直白的红尘俗世。
吃完了面,扶曜被慧心拉到后院去了,说有事情讲,温雾屿没什么好奇心听,他站在院子里等。快中午了,阳光晒,温雾屿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到屋檐下躲光,他正对主殿佛像而立,眉眼上扬,侧目而视,依旧不太尊重。
扶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类似字帖的东西。
温雾屿收回目光,不看佛祖了,他对着扶曜笑了笑,随口一问:“阿曜,这是什么?”
“地藏经,”扶曜说:“拿回家抄的。”
“你爱好还挺别致。”
“心烦气躁的时候拿出来抄一抄,能消火,”扶曜说:“效果不错的。”
温雾屿不太懂这些。
慧心从扶曜身后探出脑袋,他的态度和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我那里还有呢,你要不要也试试?”
温雾屿大吃一惊,他指着自己的脸问:“你说我呢?”
慧心点头,“是啊,说你。”
温雾屿慢悠悠地走到扶曜身边,脸上挂着笑,半真不假地说:“不用,我想试了会找阿曜的,用不着你。”
慧心鼻子一耸,“切。”
扶曜春风满目,说了声嗯。
温雾屿不跟慧心抬扛了,他整个人被太阳晒得懒,说话都拖着飘散的尾音,“阿曜,你好了吗?”
“好了,”扶曜的手掌在温雾屿后腰上轻轻一搭,说:“我们回去吧。”
温雾屿说好。
然而他刚走下台阶,被慧心拦住的去了。
温雾屿太阳穴蹦跶,问:“和尚,干什么?”
“来都来了,”慧心嬉皮笑脸地一咧嘴,“本寺有其他体验项目,施主要试试吗?”
温雾屿第一反应就是有诈,他转头看扶曜。扶曜端得一脸无辜的表情,大概在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灵不要钱。”
温雾屿咋舌,“什么玩意儿?还要收费?”
“啊!”慧心伸手一引,“求签解签,三十块钱一次,您这边请。”
摆烛台的供桌上放着一只竹筒,竹筒里满满当当的竹签,温雾屿以前还信这些时候玩儿过几次,他讥笑一声,说:“贵宝地真是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
“佛祖也是要吃香火的嘛,”慧心笑眯眯地说:“很灵的!”
“那就更用不着了,”温雾屿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这个人点儿背得很,求出来的东西没一句好话,连那种半吊子的神棍都说我倒霉一辈子——佛祖倒是吃饱香火了,我给自己添堵吗?”
扶曜默默无声,他搭在温雾屿后腰的手没放下,不动声色地偏头刮了慧心一眼。
慧心眼力见儿十足,他收到了信号,于是张口就来,“此一时彼一时嘛,我看你现在红光满面,尤其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