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扶曜身世的问题,原本就只是两个人的心病。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温雾屿也惦记着。
扶曜跟扶善国不欢而散,他情绪有些低落,又不在温雾屿面前表现出来。温雾屿太冷了,两条腿冻得发麻,走不动路,晕晕乎乎地被扶曜抱回房间。
温雾屿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半圈,空出半个位置,他让扶曜也躺上来睡觉,哄着人说:“哪儿都没被子里舒服啊。”
扶曜默不作声地脱掉裤子,他上了床,贴着温雾屿躺下。
温雾屿还是冷,哆哆嗦嗦地翻个身往扶曜身上靠。
凌晨四点,两个人毫无睡意,扶曜问:“雾屿,腿疼吗?”
温雾屿点头,又摇头,说还好。
扶曜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起身要去烧热水,温雾屿不让他走,抬腿把人勾住,“哥,别折腾了,捂一捂就好——你过来。”
“好。”扶曜今晚很顺从温雾屿心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却收敛着眸,情绪一直没起来。
温雾屿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才不突兀,他轻声开口,说:“哥——”
“别说话,”扶曜双腿夹着温雾屿的小腿,把温雾屿搂得更加紧密,恨不得把灵魂揉进彼此血肉里,“雾屿,别问,睡觉了。”
他知道温雾屿想问什么,可是扶曜没做好心理准备说,那些看似满不在乎的事情,回避的全是血淋淋的伤疤。
温雾屿顺着扶曜的毛,还是哄着他问:“那明天可以说吗?”
扶曜把脸埋在温雾屿脖颈上,他混着轻柔的呼吸又闷闷应了声嗯。
温雾屿朗润的笑了笑,什么都不问了。
这几日阴雨连绵,天光亮得很慢,温雾屿被扶曜捂出了一身汗,又困,熬不住,终于在凌晨过后睡着了。
扶曜没睡,他心事重重,忧虑又多,不知疲惫地把自己伪装成刀枪不入的铁人。在等温雾屿睡着后,扶曜轻手轻脚地起床,他顶着绵绵细雨绕山跑步。到最后,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人,他的识海里只剩下对未知关系的恐惧——
我的父母?呵。
温雾屿跟扶曜在一起后,心态相比以前已经稳定许多了,他秉承精神愉快则身体健康的原则,一觉睡到中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温雾屿下意识伸手摸,另一半未知空空如也,只残留余温萦绕指尖。
啧,温雾屿忍不住感概,吃饱睡足了正事不能忘,舒坦日子没过几天呢,糟心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
爱人不管怎么哄、怎么劝,都得对症下药,不能浮于表面。
温雾屿自知从扶曜嘴里打听不出什么,他也没时间走弯路,思忖片刻,决定直接从扶善国身上下手。
小老头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早上跟扶曜面对面碰了个正着,谁也不搭理谁。尤其扶善国,摆了张顶级臭脸,显得自己脾气比扶曜大,好像在冷战的氛围下能赢一筹似的。
高兴!
温雾屿听着田妙妙添油加醋说了当时的场面,有点头疼,心想这事儿不好办,得用迂回的办法,他问:“妙妙,爷爷吃饭了吗?”
“没呢,早上喝了一碗粥,然后又咳嗽,说没胃口就回房去了,一直没出来。”
温雾屿点点头,他捏着下颚在大厅转了一圈,盘算的有点多了,顾虑也多。他怕冒然询问扶善国关于扶曜身世的来龙去脉,跳过了当事人,做法不算尊重。
他哥会不会生气?
田妙妙战战兢兢地开口问:“温老板,你吃饭吗?”
温雾屿心不在焉地回应:“嗯?”
“曜哥说了,你要是起床了就先让你吃饭,别想那些有的没有,伤神。”
温雾屿愣了愣,“还有吗?”
“还、还有,”田妙妙结结巴巴地当传话筒,“他让你劝劝爷爷,也让他多少吃一点——厨房里有饭菜么,早就准备开了,火锅好几回了都。”
温雾屿豁然开朗,他轻蹙一笑,说行。
扶善国这几日咳嗽,肺暂且没咳出来,嗓子先哑了。他温雾屿在外面敲门,乖乖巧巧地说:“爷爷,是我,我能进来吗?
扶善国嗓子好似被石头堵住了,愣是发不出一个音,急火攻心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温雾屿吓了一跳,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推门而入。
扶善国看见温雾屿的脸,挺懵的,“我、我锁门了啊!”
温雾屿灵动一笑,“爷爷,我是这儿的老板,每间房都有钥匙的。”
扶善国尴尬,说哦,边说边咳。
温雾屿给他倒水。
扶善国却着急忙慌地往后躲,“小温,你别过来,当心传染给你了。”
“您这不是感冒,传染不了。”
扶善国不说话了。
温雾屿看着满桌子药,问;“今天的药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