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他还深知一点,除非他真被打退到了辽西郡,或者是更东面的地方,否则在南面的袁绍绝不会因为支持刘辩的立场而出兵相助。
只因他对袁绍来说也是个附骨之疽。
可他若是真败退到了这个地步,且不说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到底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就说那北面的乌桓人以及鲜卑支部,都惯来是些欺软怕硬的存在,随时有可能趁机将他吞并。
在这种情形下,他哪里还等得到袁绍的救援!所以他必须自救,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公孙瓒不由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其实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刘虞因为东海恭王后裔的出身,可以一路升迁到幽州牧的位置,为先帝托孤之臣,加大司马,可以在刘协失踪后成为天子候选,还玩上个三请三让的戏码。
他公孙瓒虽出身贵族,却因为生母地位低下,只能从小吏做起,除却岳父推动的那一把之外,所有的升迁都是在他和北方胡人之间门真刀真枪的拼杀中争取出来的。
这鲜明的对比,竟不知和这塞北的长风相比,到底哪一个更让人觉得齿冷。
可他从不甘心因为所谓的高贵低贱之说认命!
公孙瓒握紧腰间门长剑的手猛地攥紧,也当即朝前迈出了一步。
这条横亘在他和刘虞之间门的鲍丘水,自燕山山脉以北的地方发源而来,一路向着南方流来,直到在他视线所看不到的地方流入渤海之中。
日暮的暖色调光影投入河流,却掩盖不住其中流动的一抹冷光,也一如此刻公孙瓒眼中的厉光。
正是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他非要让刘虞知道——
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既要又要的好事!
第220章 三方会盟
公孙瓒既知道没有这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便也没想着能在一战之间平定辽东。
他能达成的只有两种结果。
其一就是将刘虞斩杀,便是随后对上乔琰也无妨。
他不会重蹈马腾韩遂等人的覆辙。
因他自己也足够年轻,故而绝不会对乔琰有所小觑。
他也会妥善利用乔琰和袁绍之间的摩擦,同时凭借着他对幽州地形更为熟悉的特质,达成对乔琰的阻拦。
一旦少了刘虞这个名头,乔琰要想在幽州快速斩获民心,难度并不小。
公孙瓒也会抢先一步给刘虞扣上负面的评价,而后用自己所统帅的这一支势力去主导幽州的风向。
若乔琰贸然孤军深入辽东腹地,以她如今所占据的地盘范围,公孙瓒多得是办法得到其他人的援助,从背后给乔琰来上一刀。
这是对公孙瓒来说最有利的局面。
退而求其次一点的另一个选择,就是先将刘虞逼迫入与他快速决战的处境。
不是乔琰的人手在他尚且犹豫的时候替他平贼,是刘虞本人,主动地,对他公孙瓒发起进攻!
他实在厌烦看到对方这等迟疑不定的样子,还不如直接在乔琰在将更多人力投入到幽州战场之前,就进行全面的开战。
而这样一来,他也有机会趁乱瓦解刘虞在幽州的名望,或者趁着对方忙中出错的指挥,而达成他的反攻目的。
在这种局面下,他也不是没有出路可走。
甚至有可能达成一个真正中止休战的结果。
公孙瓒心中有了决断后,随后发出了两封书信。
光是凭借着他一个人的力量,还达不成这两个目标中的任何一个。
因并州方向对刘虞的支援,一旦冬日临近,前头的河水结冰,他就有可能被张辽抢先一步袭击。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必然要吃亏的。
很有可能目标还没达成,他自己就先出事了。
他必须给自己找几个帮手。
所以这两封信,一封送给了鲜卑支部的大人轲比能。
一封送给了乌桓单于丘力居的从子蹋顿。
作为鲜卑支部,轲比能领着部落的族人居住在幽州以北。
准确的说,是燕山山脉以北的饶乐水流域。
三年半前,乔琰出塞袭击鲜卑王庭,吕布悍然击伤了当时的鲜卑单于魁头,导致其因伤身死。
再上一任单于和连的儿子骞曼被迫往东边逃亡,最后依附在轲比能的麾下。
郭嘉秉奉乔琰的指令,对塞外鲜卑的势力进行震慑分化,曾经让人与轲比能之间达成过联系,甚至有通过物品的交易,支援轲比能势力强大起来,以图对步度根形成牵制。
就像大汉可以在东西方向各自形成一个帝王,鲜卑也可以有两个王相互内耗。
但随着南匈奴的进一步臣服和乔琰出兵凉州震慑羌人的举动,在凉州并州的土地上,已经形成了鲜卑匈奴和羌人之间的彼此制衡竞争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