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缠着他的脖颈,“那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
姜枝清楚地嗅到了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混杂在他早上出门用的weekend香氛里,显得格外颓唐又突兀,已经很久没有见程隽礼抽过烟了。
从上次以为Joseph是她的绯闻男友之后。
程隽礼静静坐着由她抱了一会儿。
姜枝困意上了头,打着哈欠对他说,“我们学校让我去档选秀活动,当评委,可能我最近出差会比较多呢。”
“你要是不想去,我去给你推了。”
姜枝躺在床上还在摇头,“算了,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的,总搞特殊人该有意见了。”
等程隽礼洗完澡,他往床上一瞧,姜枝已经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上了床,才刚刚躺下,姜枝就转过身子来,拱进他怀里。
程隽礼有些好笑地摸着她的背,“还以为你睡着了。”
姜枝瓮声瓮气的,“不说完话我睡不着。”
程隽礼的声音像冬夜里的不冻港,盛泊着风浪里的温柔,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的话,“好,我听着。”
姜枝缠绕着他的手指,“你下午在医院对不对?”
“很久没去过了,抽空去走了走。”
姜枝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这抽空一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呢?”
程隽礼照实说,“好像在电梯口瞧见了一眼。”
姜枝忽然就从他怀里挣出来,手肘撑着床,趴在他的上方睥睨着程隽礼,他果然知道。
程隽礼背过手枕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怎么我不该看见?”
“不是。”
姜枝又补充道,“当时是有担架从里头冲出来,卓珩在情急之下才拉了拉我。”
“So?”
姜枝托着下巴,“你别胡思乱想。”
程隽礼不免好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的确是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什么都没想。”
姜枝自认还算有些了解他,从来程隽礼的东西,别人是碰一下都不能够的。
何况这会儿他们已经结了婚。
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刚开始铆足劲儿往程隽礼身边凑,那时候他刚买了辆车,是Bugatti新出的限量款超跑。
程隽礼的表弟喜欢的什么似的,有一次趁俞伯没注意就开了出去。
结果撞在树上,但这种价位的车撞一下根本不碍事,只是掉了点漆。
可运回国外修好之后,程隽礼硬是没再碰过。
后来程隽礼出国读博的那一年里头,被何颍当生日礼物送给了他的表弟。
再后来他回国知道了,直接让人毁了这台车。
姜枝到现在还记得程隽礼说过的话。
他看着眼前腾起的大火,眸中尽是燃烧的焰苗,“我碰过的东西,就是毁了,也绝不能送人。”
那是第一次,姜枝看见素来沉稳的程隽礼不一样的一面,她印象很深。
不知道是为什么,姜枝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也记在心里多年。
程隽礼捧住她半边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在那么霸道了?想都不让我想?”
姜枝转着一张小脸,在他掌心蹭了又蹭,“你不识好人心呢,我怕你什么都闷在心里,没得气坏了身体。”
况且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蹭得舒服极了。
伸手抚上姜枝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就在难舍难分之际,程隽礼抱着她忽然换了个位置,姜枝化主动为被动。
窗外一弯缺月被搁浅在云端,清清亮亮的晃荡着春色几许。
姜枝重新洗了澡换过睡衣躺在程隽礼怀里。
婚姻生活已经她的生物钟破坏殆尽。
今天又是凌晨才睡的一天。
程隽礼的胸口贴着她单薄的背,一只手绕过来摩挲着她的婚戒。
他浸在余韵中,好半天才开口,“我没有生你气,也没资格生气。”
也不知道姜枝听见没有。
想来是没有听见的。
她的呼吸变得匀长。
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周一上班,姜枝就收到了评委组的评分细则,这也就意味着她要正式入组录制。
第一站的评比现场就是在京城,这也在她意料之中,京中等待翻红的女明星太多。
而且首站主打的评选主题是古典舞,试问还有哪一处比四九城更加古典?
院长大手一挥,额外放了她一天假收拾行李。
仔细算起来,姜枝已经三年多没有踏足京城。
回国以后她一次都还没有去过那个浮华圈子。
以前的她是常客。
每周至少要去一次。
不是李家的千金过生日,就是刘贺两家联了姻。
永远不缺聚在一起互相吹捧的理由。
姜枝的前半生就这样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