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到了今时今日才明白一件事,爱一个人的滋味,就是时时刻刻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从前他诸多顾虑不能对她流露太多感情的时候,会对姜枝的掏心掏肺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他终于把她娶进了门,他们之间也不再有任何障碍,他又对姜枝的冷心冷肺感到无助。
程隽礼和唐聿在蔚然山庄直喝到了半夜。
唐聿已经醉得躺在地毯上睡死过去。
他看了一眼手机,姜枝没打过电话。
这个小没良心的,看不出他难过吗?
程隽礼揉了揉鼻梁,拿上外套出了门,司机正在外面等着。
他回到裕园,洗完澡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姜枝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上了床。
她翻了一个身,半睁开眼睛问,“你回来了?”
程隽礼不意她会醒,“嗯,吵醒你了。”
姜枝摇头,半梦半醒的说了句真话,“没有,你不在我睡不着。”
程隽礼心中一动,侧躺下来抱住她。
虽然他已经洗过了澡,但姜枝隐约闻见了酒气,“你喝酒了?”
“和唐聿喝了一点儿。”
“少喝。”
程隽礼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不喝了,快睡吧。”
姜枝在他身上蹭了不到三分钟,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程隽礼听着怀中匀称的呼吸,忽地苦笑一声,他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那些过去了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
三天后林心越和卓珩结婚。
婚礼订在西郊宾馆。
一个专注讲排场八百年的地方。
姜枝推着奶奶到的不算早。
卓家人站在门口等着。
见程老太太来了,都恭敬地打招呼,“老夫人身体还是这么好。”
老太太含笑一一点头,“托福,托福。”
卓歆小声凑到姜枝的耳边,“在这场合看见你,还挺人模狗样的。”
姜枝:“......”
说着她的电话就响了。
是她男朋友韩叙打来的。
卓歆的声音立马就夹起来了,“亲爱的,我今天要去餐厅打工,应该是没空见你的呢。”
姜枝在一旁听得想吐。
还好她早上吃的不多。
姜枝听到电话那头韩叙的声音传来。
他说,“那你注意身体,我先去发传单。”
姜枝:“......”
直到卓歆情意绵绵地挂了电话。
姜枝喝了口香槟,一脸真诚地笑道,“我说卓小姐,就你俩谈恋爱这个节目能开档综艺直播吗?我付费观看。”
卓歆:“......你可以质疑我,但不能质疑他。”
姜枝把香槟杯往她手里一塞,“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质疑吧。”
程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和一圈亲戚寒暄下来已经有些累了,此刻正在休息室里坐着。
姜枝走到门外,就听见奶奶说,“她也这么大年纪了,不过就是段陈年旧事吗?有什么丢不开的?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似乎是眉姨的声音,“夫人就是惦记她的女儿。”
女儿?
何颍还有女儿吗?
从来没听说啊。
程老太太说,“当时是你在医院陪她生产的,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你老实说。”
眉姨顿了很久,“不敢骗老夫人,当年夫人的女儿刚一落地,姜家就来人把孩子抱走了,连一面都没见。”
她停了停,“再后来夫人身体好了一些,去姜家想要回女儿,可那位怕影响不好,说已经把女儿送去了乡下。”
姜枝心里的疑惑更深,这姜家总不会她家吧?
不会不会,申城姓姜的多了,绝不可能。
照这个意思看,何颍是在早年间背着丈夫和别人有了孩子,如今找不到了。
想不到她这婆婆玩看着挺文静的。
年轻的时候背地里玩儿的还挺花。
姜枝没有再听。
程老太太阖眼半晌,又问道,“这些事你没和你家少爷说过吧?”
眉姨摇头,“少爷自己查出了一些眉目,他对夫人的隔阂与日俱增,只是时机未到不曾动手罢了。”
“那也难免,他的亲妈是被何颍逼死的,怎么不恨?”
眉姨没敢接话。
程老太太愣了半晌,缓缓抛出了个疑问,“何颍生的女儿,总不是小枝吧?”
末了自己又笑了起来,“我老糊涂了,小枝的年龄对不上,要真的是她,郑婕会有那么疼她?”
眉姨应和道,“是是是,姜夫人可是个厉害角色。”
程隽礼一直到结婚仪式开始才出现。
他坐下来环顾了一圈,姜枝知道他在找何颍,先对他说,“妈妈病了起不来,今天是不能到场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姜枝总觉得他的眼神带了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