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礼说:“你们都知道枝枝不是亲生的,运气不好的话,被她听到个一句半句就全完了。”
韩叙觉得他的担心未免多余,“当年我们一起住在大院里头,这凡事骗的过远亲,却骗不过近邻,我爸妈全都知道姜枝的事。”
程隽礼晃着手里的香槟,“所以我就更不能对付何颍了,不仅不能对付她,我还得请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因为她生了小枝。”
韩叙听着都觉得有点想笑,生了姜枝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怎么从程隽礼嘴里说出来,好像比拯救了银河系还厉害呢?
难怪刚才杨峥让程隽礼管管她的时候,他说是自己惯出来的,这还不是一般的宠惯,简直是要宠到天上去了好吗?
韩叙还是为程隽礼觉得不值,一路看着他走来,也亲眼见他怎么为亲妈筹划,到今天又甘愿放下。
他犹豫着说,“你一贯最有胆色,赌一把都不敢吗?”
程隽礼苦笑着摇头,“小枝她是我的命,谁会拿性命去赌?”
至此。
韩叙决定三缄其口,以后他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因为他已经完全了解,程隽礼对姜枝是什么感情。
亏得他爸妈在家还替姜枝担心,说程隽礼这小子会不会还和三年前一样不懂珍惜,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恩爱的很呐。
新郎官总忙着和申城的商圈大佬说话,宋凛这个新娘子招待宾客的压力不小。
好不容易和各路人马都打完招呼,有的没的寒暄了几句后,宋凛才得了点空坐下来喝杯酒。
姜枝递给她一杯软饮,“这个很好喝。”
宋凛仰头喝了大半,“这是韩叙最喜欢喝的。”
姜枝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的暧昧气息,“你很喜欢他吧?”
可是她明明看见宋凛对韩叙淡淡的,两个人刚才站一起的时候,目光也不会在彼此身上停留片刻。
好像宴请好友来三亚办婚礼,纯粹就是完成政治任务一般。
还是一项用尽了浑身力气抗拒,再三推辞后实在推脱不掉的政治任务。
姜枝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但又很理解,政治联姻向来不就如此吗?
个人意愿从来不能成为拒绝的理由。
大家从小就耳濡目染,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些当成一种常态,爱情和自由死不足惜,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势是真实的。
不过现在看来,姜枝不免为韩叙担心起来,宋凛喜欢他,那他以后这日子还能好过?
倒不是说姜枝见不得人家夫妻感情和睦,只是这政治联姻一旦掺杂了情愫在里面,婚姻和家庭的天平就难免会失衡。
尤其是在韩叙心里还惦记卓歆的状态下,宋凛能够忍受多久呢?忍受自己爱慕的丈夫心不在自己身上,忍不了会闹成什么样?
宋凛又有多伤情?恐怕谁也说不好。
都是在大院里修炼成精的聊斋,每个人身上察言观色的能力都炉火纯青,宋凛又怎会看不出姜枝脸上的豫色?
宋凛淡笑着说:“你不必为你发小担心,我虽然喜欢他,但是我更明白,在我们这样的婚姻里......”
她顿了顿,望着暗沉海面的眼光逐渐变得坚毅,才接着说,“执着和纠缠,都是大忌。”
姜枝倒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怕伤着你。”
曾茜如适时地加入群聊,“是啊可别像我,和杨峥三天一吵五天一闹的,搞成这个样子。”
“杨峥敢和你吵啊?”姜枝纳闷。
曾茜如也没绷着,反正也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干脆敞开来说,“都是我吵和我闹,他就坐在旁边低头听着,从来也不打断我一句,就由着我对他破口大骂,抱怨他这做的不好那不对,反正就是从来不和我对线,好像和我说句话就会要他的命,要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呢,就出去混个几天再回家。”
姜枝倒是第一次听这么新鲜的话,也没料到他们热热闹闹结完婚以后是这样的相处状态,她还以为就杨峥见了女孩子就爱怜个香惜场玉的死出儿,对自己夫人至少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没想到这么不尊重人。
姜枝和宋凛都没有出声,这种时候,闭上嘴是最好的选择。
都不了解人家两口子的具体矛盾长什么样子,就没有资格对他们俩的家务事指指点点。
“可是你们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想骂他指责他抱怨他,我也想好好抱抱他和他说一说话,但我闻见他身上不知道从哪个下三路的野模身上沾来的劣质香水味就忍不住要和他大吵大闹。”曾茜如转过身悄然擦了擦眼角的水渍,“我也是受着良好教育长大的,爸妈从小教我的淑女作派闺秀之仪我全都没忘,但我就是忍不住要用市井泼妇那一套全使在他身上,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了疯婆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