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缇脸色发白,从未想过谢怀会将这些事尽数撕开,这是他深藏于心不愿面对之事,至深夜辗转反侧都不敢想之事,入肺入腹搅久久难眠心乱之事,如今明晃晃被掀开,让他身型微晃磕跪在地上。
“若非你妹夫相劝,你这样的人,万不可能入我谢家宅门,怎么有你跪在我身前这刻。”
唐缇咬了咬牙,有些许颓唐,犹如寒冬受凛冽寒风又经早时霜打一半,磕头认错道:“我唐缇自认罪该万死,待这日是了,由得谢大人随意处置,只求留一残命,照料我父余生便罢,今日教训字字珠玑,沦肌浃髓唐缇受教!”
谢怀只是冷哼一声嗤道:“也不知经你这一事,我谢某人可还有命处置你!”
唐缇自知理亏,再难自辩。
“滚回去!管事,给我好生看着,若是再招惹是非,坏我布局,也不必在看孟鹤之薄面,乱棍打死就是!”
他这话已然不顾情面,唐缇闻声瞳孔之缩,心中会有事未结,高朝那处的事还未见结果,这陡然禁足如何是好。
“谢大人.....”
“闭嘴!”谢怀一声呵斥,难得见他温文尔雅慢吞的面上出现这般疾言厉色的神情,唐缇才惊觉,这回当是真的又犯了大错。
“你要想让你唐家人活着,就给我消停些,便是帮忙了!”回身又对着管事呵斥道:“带走!”
管事闻声忙寻来家丁,上前一步,先礼后兵道:“唐公子,请吧。”
唐缇看着谢怀晦暗不明的脸,未在反驳,攥了攥拳头站起身来将事情一一交代道:“高朝不足畏惧,最该忌惮的事戚禅和,经我这一事,他该忍不住了,该会提前布局,劳烦谢大人切记关注。”
见谢怀只是默然无声的看着他,唐缇自觉无言面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身后家丁跟在后。
他身型消瘦,佝偻着腰,似这寒风透着萧瑟,一步步走远。
谢怀长吁一口气道:“到是了解高朝,只是醒悟太晚,不然唐家也不会遭此横祸。”
管事凑上前去,看了眼淹没在黑暗中的唐缇道:“公子好生劝就是了,何至如此?”
谢怀狭了他一眼道:“劝他?他这人性子浮躁,劝就会听?若非伤他自尊,让他认清自己就是个祸害,怕是又要在整些旁的幺蛾子出来。”
管事闻声再无话可说。
谢怀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你去往孟陆两家送封信,就说时候到了!”
管事连连点头,有些诧异问:“公子这是去哪?”
谢怀脚步匆匆回:“进宫!”
孟家
“姑爷让小的来传话,今夜怕是回来的晚,让夫人早些睡,莫要等他了。”夏添看了眼唐霜高高耸起的肚子劝慰道。
榻上之人,肚子高耸,都瞧不见人了,唐霜闻声扶着腰坐起来,夏添这才瞧见唐霜的脸来,也不知那娇小一人这几个月是如何忍下来的,瞧着就艰苦异常,总怕那细腰受不住这肚皮折了,看着便叫人心惊肉跳。
春织又冬忙上前扶着她。
“还在书房?”唐霜眨了眨眼睛问。
“是,陆大人也在。”
“扶我起来,我去瞧瞧。这孩子闹腾,我也睡不安稳。”说着就晃荡着脚要站起身来。
春织本想劝劝,但想自家姑娘睡了一下午,是该动动身子了。
忙道:“姑娘别动,奴婢给您穿鞋!”
唐霜也乐的清闲。
还有一月有余便要生产,小心些总归是好的。
几人到了书房,恰瞧见孟鹤之陆绻站在门口,下首正有一人在禀事。
凑上近前只听:“我家大人进进宫,旁的是还劳两位大人仔细。”
陆绻点头:“放心。”
那人闻声便又躬了躬身离去,瞧见唐霜,还行了一礼。
唐霜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来人,有几分印象。
孟鹤之瞧见唐霜,眼皮一跳忙上前扶住她,陆绻未动,只是看着两人,目光落在唐霜的孕肚上,眼神微怔,瞧不清情绪。
孟鹤之撑着她腰让她好受些,小声道:“更深夜重,你怎好乱跑!”
唐霜没答,早便习惯他的唠叨。
“那是?”唐霜问。
孟鹤之心思都搁在她身上,见她眉头疏散,精神不错才松了口气道:“谢怀府上的管事。”
难怪觉得眼熟,她隐约知道孟鹤之与陆绻他们在忙些什么,只是他瞒着不让她知道,她便也不问。
转而看向陆绻喊了一声:“陆大哥。”
陆绻眸光才从唐霜的肚子挪开,点了点头道:“月份渐大,该仔细些身子。”
孟鹤之的话唐霜没听见,陆绻这声嘱咐倒是让唐霜点了点头道:“就是午下睡得久,想活动活动身子。”
孟鹤之扶着唐霜的腰紧了紧,幽幽的看了眼陆绻便开始赶客:“今日便这样,旁的待看明日,陆大人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