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睁眼看到窗外的大太阳,不禁失声道:“完了,已经这么迟了,要被罚……”后才想起现在已经没人罚他了。
心里喟叹之余,他整理衣服,准备回自己房间沐浴,再换套新衣服上路去苏州。
他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花无缺想到,自己都睡到这时候起了,小鱼儿必然更是沉睡不醒。他只好打算转身回房间练功。
他刚走开两步,身后门吱呀一开,探出个鸟窝一样的蓬松脑袋。
小鱼儿像是被责罚了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道:“哥。”
花无缺回身道:“什么事?我以为你还在睡,不想打扰。”
小鱼儿摇头道:“我早醒了。花无缺,你不生气了吧?”
花无缺摸不着头脑,道:“我生气?什么时候的事?”
小鱼儿嗫嚅道:“昨晚。”
花无缺更加一头雾水,问道:“昨晚我怎么生气了?”
小鱼儿好像出水的鱼,整个人都蔫了,小声道:“就,我说要睡你这。本来也是开玩笑嘛,没想到你什么话也没说,一拍桌子就走了。我隔着墙喊你,你也没回答。”
花无缺无奈笑道:“我根本没生气,当时是困得很了。不过小鱼儿你平常对姑娘们都是爱搭不理的,我这样一做,你还胆战心惊的。真是有趣。”
小鱼儿打个哈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你是我哥嘛。我不惦记姑娘,但是总得惦记你。那些书信我都写好了。”
花无缺挑眉,摸着那信纸道:“这纸似乎挺贵重,你是怎么弄来的?”
小鱼儿嘿嘿一笑,毫不脸红地道:“昨天晚上睡不着,去书堂‘借’的。但是你不用担心啊,我留下了二两银子的。”
两人遂带着伪造的书信再去拜别观沧海,观沧海自然是感激不尽,留二人喝杯茶。
小鱼儿看他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好奇问道:“知府,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烦心啊?”
观沧海叹道:“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还能当上知府。当时是年轻,自命不凡,但是现在想来……”
昨天的事情,让观沧海开始妄自菲薄了。二人知道,就算背负了这样的经历,观沧海也是一位负责的父母官。让他这样自暴自弃,也并非二人所愿。
小鱼儿笑嘻嘻地道:“知府,我问你。当初乡里那位先生说你有丞相之才之时,你想的什么?”
观沧海不解道:“什么想的什么?”
花无缺微笑道:“舍弟的意思是,你当初立下鸿鹄之志,是因为你贪恋名誉,还是因为你真心想为百姓做事?你说你出身贫寒,因此理解穷人的苦,在下猜一定是后者。”
观沧海一时无言。
小鱼儿站起身来,对他抱拳道:“想通了就好。等我们办完事情,回到宁波,希望听到的是观知府的好话。”
花无缺也起身,辞别了观沧海。
观沧海一路送到大门外,拜谢道:“二位少侠指点迷津,大恩大德,观某永世难忘。”
小鱼儿笑道:“我们也是各为其主,各谋其事。你好好做知府,把这恩情送给百姓,我们也就不用你回报了。”
两人昼夜兼程,不多时就着夜色赶到了苏州府城外。
花无缺道:“这苏州我也是第一次去。听说景色与杭州大同小异,又有别样的风情。”
小鱼儿道:“我只想喝‘高沟大曲’……听说是江南一大名酒。”
花无缺笑道:“你只想着喝酒,可别误了大事。”
小鱼儿回嘴道:“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千杯不醉的江小鱼。”
太湖宽广,朦胧烟雾中望不到边。湖上时不时有船家撑船而过,吆喝着当地口音的号子。
小鱼儿勒马道:“怕是只能坐船过去了。”
花无缺点头,正欲找个能载马的船家,只见有个老船夫从乌篷船中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道:“江公子?”
花无缺和小鱼儿同时应道:“你找谁?”
那老船家抬起一只皱纹遍布的大手,指着花无缺,激动得将要跪下去。
他颤声道:“江枫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朽是江舟,是公子之前的管家啊。自从公子离家之后,就在此撑船度日。怎么,公子不认得老朽了?”
17 ☪ 夜半钟声
◎我似乎听到了有人拨动琴弦。◎
燕南天和邀月都曾说过,花无缺和江枫有九分相似。小鱼儿一下子就明白,江舟是把花无缺认成江枫了,赶忙戳戳花无缺腰眼。
花无缺不解地转过头来。小鱼儿道:“快去和老丈解释啊。”
花无缺恍然大悟,连忙下马拜道:“在下江无缺,参见伯父。”
江舟怔怔地道:“伯父?你是……”
花无缺道:“在下是……江枫公子之子,江无缺。身边这是在下双生的弟弟,江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