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开门,算不得什么非常高深的能力,秦蔻现在也有一种隐隐的、能控制这份能力的感觉,但如何精准、正确的开门、如何把门的坐标牢牢定在目标人物之上,以至于可以再次开启,这就是一门需要练习的技艺了。
秦蔻按照笔记中的说法,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一个小时之后,她就倒下了,累得脱力,没法继续了。
躺在床上,又复而想……阿楚哥会回去,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在自己的时空里,有亲人有朋友,在这里就像是度了个假一样,以后最好的情况,就是有空一起聚一聚。
陆小凤与花满楼也自然是这样,只能是大家常来往,住在一起吵吵闹闹,是再不可能了。
秦蔻莫名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学宿舍。
秦蔻家就在X市,大学也在X市上的,她家里好几套房子,现在住的这一套又早早就装修好了,当年就是给她准备的。大学宿舍住着再舒服,肯定也没一个人住那么舒服,但她还是在宿舍里住满了四年,因为她和三位舍友的关系非常好。
四个女孩,秦蔻和乐队鼓手王思雨都是X市本地人,王思雨一口关中话,经常脱口而出就是“聊咋咧”“烂怂”,另外两个女孩子,一个是东北人、一个是天津人,好家伙,口音极具侵略性,秦蔻住了第一个月没回家,一回家她爸爸都懵了——这又想说相声又像金链子大哥找茬的关中话到底是怎么混出来的。
当时秦爸爸的第一反应是先录下来,因为实在太好笑了。
大家其乐融融,住了四年都没红过脸,她和王思雨去排练的时候,东北妹子和天津妹子经常给她们乐队带东西吃,吉他手和贝斯手沾了光,吃了四年的小零食。
毕业的时候,在宿舍喝了一趟酒,喝到最后,大家都哭了,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明年大家一起出
来旅游啊”、“结婚的时候你们都要来啊”、“现在的交通方便了想聚一聚很便利的”之类的话。
但谁都知道,这些话只是当下安慰自己的话而已,时至今日,大家渐行渐远,连同在X市、曾与秦蔻一起在乐队奋斗的王思雨,关系也没有往日亲密了。
王思雨考了公,做了公证员,前几年倒还好,因为工作清闲,还经常约着一起吃饭、也经常去秦蔻店里看演出,这二年她家里催婚,总安排相亲,于是聊天的话题经常都不太愉快。充满了对父母的微妙怨恨与妥协,秦蔻长大了,不想慷他人之慨、更不想盲目地劝人家断舍离,只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听众。
所以说,人与人的关系,缘分很重要,而所谓的缘分,便是能把性格想合的人聚在一起的“境遇”。
茫茫人海之中,你与我相遇,我们把酒言欢、纵酒高歌、不亦乐乎。
乱流就是这个境遇,而一个境遇总有结束的一天,就好比五年前毕业的那天夜里,大家都知道即将到来的分别与渐行渐远的生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无论想与不想,这是客观的规律,江湖人对此看得更开,一句“后会有期”,转头便走,来去自如,有一种极为残酷的潇洒。
秦蔻总觉得自己已经够潇洒了,但一想到这件事,心里仍然有点空空落落,再一想阿楚哥到时候可能会拱拱手和她说“后会有期常联络”,就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复而又想:那红哥呢?
红哥走不走?
出于一些难以言喻的理由,她不知道怎么去把这件事问出来,心头不由的有点郁郁,瘫在床上,像条咸鱼一样,动也不动,又自顾自地去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思考假如要把他们送回去,那是不是得准备点伴手礼?
唔……帐篷、水、太阳能发电板?带点灯啊风扇啊湿厕纸啊什么的提升一下体验倒是很好……不过他们一回去,估计会非常难以适应吧,毕竟由奢入俭难呐……
因为冥想太累了,她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下午三点,微信里有人找她。
陆小凤问她要不要吃什么东西,他预备傍晚出门探索,今天他要拉上傅红雪一起出门
!
一点红笨拙地与她在微信上闲聊,等不到回复,就安静下来。
还有……王思雨?
约她下午一起吃晚饭。
哦,今天是周六来着,她有空,上次见面都两个多月前了吧。
秦蔻回了消息,两个人约了六点在赛格见面,她伸了个懒腰,继续翻看太婆的笔记,又冥想了一会儿,等时间到了五点,爬起来收拾自己。
换衣服、扎头发、带耳环、涂口红。
哦对,还要和红哥说晚上不在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