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对视是那么专注那么漫长,久到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久到可以在对方的眼睛里死去。
可那个人指尖的温度又是那么真切,比耳返伴奏更为清晰的心跳声如同鼓点,成为了铭刻进生命的血遖峯肉。
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明白活着的含义。
季倾羽突然在沈则琛漆黑的眼睛里看见无比纯粹的笑意,就像平静的原野盛开出一朵绝无仅有的花。
“百无聊赖的我盯着窗里你的影子。”跟随节奏,沈则琛对着季倾羽的眼睛唱出他的歌词。
高栎星紧跟着唱:“它是那么纯洁无暇,fake。”
吴越紧随其后:“又是那么想让人撕碎,truth。”
沈则琛忽然移开了目光,偏过头望向底下观众席的某个方位,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想提醒季倾羽跟他一起看。
季倾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晃动的视线在某个角落停下。
当季倾羽看到坐在那个角落的正挥舞着应援棒的几个女孩时,突然愣在原地。
她们激动地挥舞着SYMPTOM的蓝色应援棒,在漫天的黄色海洋中是那么格格不入,但她们又像逆流而行与全世界为敌的勇者,是那么的骁勇坚定。
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以前甚至从未给过底下的观众席眼神。
不是因为他高傲的脾性,而是因为从未意识到观众的存在。
可在这个时候,经过沈则琛的提醒,他想,他终于发现,原来观众也是舞台的一部分。
不然为什么现在他会感觉全身被注满力量。
季倾羽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眼神,通常他那双眼睛里都是与让人不敢直视的寒意和看不惯所有人的不满,而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神终于变得坚毅,人们才终于发现,原来他的决心是那么不容小觑。
季倾羽松开与沈则琛紧握的手,独自走向舞台的最前方,解开西装的第一颗扣子,从白衬衣里掏出早就放置好的玫瑰花瓣,血红色的花瓣从指间滑落,好似淋漓的鲜血:
“我可以亲手掏出自己的心脏,因为它一文不值。”
沈则琛绕到季倾羽的身前,开口唱,“可我更想撕破你病态的伪装。”他伸出手接住从季倾羽手指缝隙间轻轻飘落下来的一朵玫瑰花瓣,然后指尖随着花瓣一起抚上季倾羽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Because disguise is a symptom.(因为伪装是一种病症)”
观众席的尖叫声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如同前浪推着后浪,绵延不绝。
白热化的气氛还未结束,吴越走位到C位,开始他的rap:
“活在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patient,只是看谁装得更高明。”
他蹲下身去,情绪明显嗨到极点,比着剪刀手做出即兴发挥的手势,跟台下的观众互动:“无聊的把戏到此为止,你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伪装。”
吴越语速飞快:“把所有的外衣抛掉可笑的包袱扔掉你就是你无人可及。”
观众席的尖叫声仍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仿佛可以掀翻屋顶。
“这个rapper好帅好酷哦——”
“我爱死这位rapper了!”
“啊他的表情好严肃好酷啊!太帅了啊啊啊!!”
“拉得好棒!”
虽然吴越平常几乎都没有个正经样,但站在舞台上的他会脱胎换骨般地严肃认真起来,尤其是在rap的时候。
而一旦他认真起来,他的魅力就真正地展现在了人们眼前,人在做自己最有自信的事情时,那股得心应手会使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高栎星边跳边唱:“I’m fake.You’re fake too.”
沈则琛将手比成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So I killed you.”
“我露出微笑。”高栎星真的笑了起来,“Oh,I’m truth.”
“Cheer for me!”苏睿形作为副主唱,终于展现了他应有的vocal水准,开始飙高音,“I finally killed the devil.(我终于杀死了恶魔)”
季倾羽露出诡异的笑容:“That's me.(那个恶魔就是我)”
随着“砰”的一声,金银色的彩带漫天飞舞而下,像一场盛大的宴会。
最后一次走位,五人并排站在舞台的前方,沈则琛开始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再也没有人可以理解,我只知道,我不再——”
仅有一秒的停顿,SYMPTOM的所有成员整齐划一地用左手覆面,站在C位的季倾羽唱出了最后一个单词:“fake。”
然后唯独他一人将左手移开,掀开假面具,露出那张如雕塑般美丽的脸。
沉默只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紧接着全场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强烈到让SYMPTOM的所有人都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梦中才会有为他们欢呼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