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盯了他半响，发现了这一点，无奈地收回视线，表情重新正经起来：
“再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瑞奇星爆炸虽然消灭了大部分黑泥，但也使得联邦元气大伤……”
这部分事情就能和符穹查到的对上了，实验部看准时机突然发难，顺利从联邦独立出去，自立门户，名为协会，加之他们自翔专门研究星灵，故又作育星师协会。
符穹听着，目光微微加深了几分，这短短几句话后背不知浓缩了多少过往辛酸，
瑞奇没有过多阐述：
“我之前说过，我有即使本体毁灭也能活下来的计谋，只是把握不大，”
星灵看向身后的红珊瑚树，
“那其实是因为，在参与造神计划前，我偷偷从星核上分离下来一小块，交给了尼普。”
符穹瞳孔一缩，
星核相当于星球的中枢，主动将星核分裂这种举动，无异于将自己的灵魂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诉说这件事时，瑞奇的语气一直很平淡：
“由于这个缘故，我的星核不太稳定，大爆炸发生后又裂成了两半，一直飘散在宇宙中，后来被协会发现。我猜他们大概注意到了这块星核的与众不同，却没有研究出原因，”
符穹反应很快：“因为你其实没有死。”
瑞奇点点头：
“是的，星核是星球的心脏，也是星灵的载体，由于我还存在的原因，星核之中的生命力一直没有衰退，即使分成三块，过去十年，等到再次重聚，依旧可以换发新生，所以现在的我可以依托这颗红珊瑚树存在。”
他打了个响指：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马上就可以拿回记忆。”
符穹顿了顿，
平心而论，他对恢复记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和瑞奇想的不同，虽然他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记忆，但那更多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好奇，
都说记忆是一个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如果失去了记忆，也没有认识的存在，那这个人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不知来处，不知去处，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无疑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但符穹不同，即使没有来处，他依然对接下去要走的路很清晰，或许是性格使然，以现在掌握的记忆来看，符穹估摸着他以前大抵也是这幅德性，
所以当一直追寻的目的摆在自己面前时，符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若狂，而是懵，
他懵得很明显，瑞奇仿佛从这份怔愣里看出了什么，贴心道：
“当然，如果不想的话，也不必勉强。”
他可能是觉得过去那段时光太苦了，符穹不愿回忆起也是正常的，有些苦，吃一遍就够了，没必要反复咀嚼。
但符穹却摇了摇头，
“不，”
他看向瑞奇，
“我有一些想知道的事。”
符穹不在乎自己过去结交过多少人，也不在乎过去受过多少苦，但他想知道关于叶戏云的事，
关于他和叶戏云过去发生了什么，符穹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不是回忆带来的信息，而是一种氛围。
那是属于年轻的符穹和年轻的叶戏云之间的氛围，
没有这份氛围，他就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甚至于有些时候下意识地躲避叶戏云的视线——联邦指挥官的视线那么深又那么轻，起源于某种巨大磅礴而隐秘无声的情感，落在他身上却如同蜻蜓点水，像一场浩大无声的守望。
这样不好，
符穹想，
一段健康的感情，不应该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长久的凝望，他得做出回应。
“这样，”
瑞奇也没多问，他点点头，转过身去，对着那棵巨大的红珊瑚树操作了些什么，等他再转过身来时，符穹注意到他手里捧着一团光球。
与此同时，瑞奇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变淡了不少，手一抬，那光球就自动向符穹飞去，星灵提醒道：
“可能会有点难受。”
符穹望着飘到自己面前的光球，没有过多犹豫，将手覆了上去，
这感觉有点像进入记忆碎片，伴随着一阵晕眩，周围的空间飞速后退，无数信息从他周身流转，符穹闭上眼，在心底默念了三个字，
再度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联邦总部，
不远处站着一群人，其中为首的那个正是叶戏云，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这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符穹皱着眉，想再凑近点看看，便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踏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动，
一个猜想浮上心头，符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或者说，本该是脚所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啥也没有，他整个人是飘在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