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可齐惟还是听到了。
难怪两人每次见面时都充满了硝烟味,可即使再争夺权势,上升到想杀人层面的程度,齐惟真的很不能理解。
他弹了弹烟灰,嘴唇微动道:“为什么。”
戾气丛生,高琅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和,倏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点,浓郁的仇恨几乎要把人溺死。
他忍着怒意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眼睛里的光亮的惊人:“如果你最重要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欺辱,我想你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半秒,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苦笑:“我母亲确实是徐家人,可我从来没有认过徐这个姓,我比你更讨厌那群人。”
街边昏暗的路灯散着微弱的暖黄色光影,高琅左半边身体都沐浴在光线中,另一边隐在阴暗的角落里的肩膀似乎在颤抖,指尖微凉的抖动着,像极了半坠落在黑暗中的飞蛾。
高琅不想让齐惟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故作无事地垂头抽了口烟,可那孤寂的背影,怎么看都很萧条。
颓然的背影投射在地上,被拉的很长,齐惟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心口泛起的酸意涨的胸口有点闷。
他没有去探究那股子劲儿是怎么来的,选择忽视那其中的含义,冷淡地开口:“所以呢?”
高琅苦涩地垂下眼皮,对着空气吐了口烟道:“缺钱是真的,照顾全敏姐也是真的,齐惟,从见到你开始我说的每一个字全都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你,我那么喜欢你,喜欢的都快要发疯了,怎么会伤害你。”
一字一句,都带着浓厚的深沉的爱意,裹着凌厉的晚风吹到耳畔,带来丝丝躁动
他用舌头顶了顶牙齿,继续说:“徐阳坤确实找过我,用全敏姐的性命要挟我做内鬼,我没有同意,后来在拳馆出意外后他又联系我,作为诚意,他把婉婷给了我。”
‘轰隆’一响,齐惟仿佛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下脑袋,不可置信道:“所以,当初你能带回婉婷,是跟徐阳坤做了交易?”
高琅艰难地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道:“对。”
那段时间他真的太难熬了。
徐阳坤的步步紧逼,齐惟突遭意外,看着他生病躺在床上的模样,高琅无时无刻都在饱受煎熬。不想欺骗齐惟,可眼睁睁看着他为了公司,为了婉婷被周围人逼的吐血模样,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高琅挣扎了很久,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想要站在齐惟身边唯一的办法只有回到徐家,掌握绝对的权力,才能解决周围虎视眈眈的人。
为了转移徐阳坤的注意力,假意答应跟他合作,混淆视听的同时,他最终还是向徐老太爷妥协了。
被管家带到外公面前的那晚,正好是齐惟知道真相的那天,天空下着很大的暴雨,几乎要把他凉透了。
外公拿着父母车祸去世的真相,以及齐惟的安危,逼得他回徐家跟徐阳坤斗,一切都只是为了徐老太爷藏在身后的那个人——徐晓。
高琅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外公放在明面上的靶子,为了能让徐晓顺利上位,从他被领进门的那天开始,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一个孙子放在明面上,一个外孙放在外边任他自生自灭,等到时机成熟再拿到台面上,看他们鹬蚌相争。在很久之前高琅就明白自己的存在就跟他的母亲一样,是整个徐家的耻辱,如果不是他还有一点用处,以徐老太爷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性格,他根本回不了那座毫无温度的大宅,他的父母就不会在路上去世。
带着全敏脱离徐家,离开那个恶心的地方,却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他还是回到那个令人窒息到极点的地方。
在那座大宅里待的每一秒钟,摄入的每一口呼吸,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压抑得可怕。被迫做着连自己都厌恶的事,带上面具装成一个完美无缺的没有感情的机器,都让他觉得恶心。
可高琅不后悔,只要能把徐阳坤拉下台让他做什么都愿意,但他不想让齐惟知道,即使到现在也不想。
齐惟不是傻子,光从表情上看就猜到高琅绝对还有事在瞒他,徐家那点破事多少也听说过,稍加猜想就能猜出个大概。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那瞬间,不知怎么齐惟突然好想笑,感觉这些天自己就像个傻逼一样,真是可笑至极。
难怪在两人决裂后,关系降临到冰点的时候,高琅还会各种暗地里帮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
“所以到现在你想告诉我当初你是被迫的,那我算什么?看着我像个疯子一样你很开心对么?!”
齐惟眼里的蕴含着怒意,低声吼道:“是不是看我这个样子你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