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地，跟她说尽了自己初中的所有。他似乎很坚持，很坚持这些年没在一个地方上学，她也是他不可忽视的好朋友。
所以，他愿意陆陆续续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华兰闭眼想一想，脑海里甚至有了他那些同学的形象。自己也有这样的初中同学呀，只是她初中的时候游离在外，从来不留心罢了。
那些人她素未谋面，却又好像久别重逢。
那个初中的苏展也一样。
她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看到这些留言以后，无端端轻松了许多。
覆水难收的约定，原来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吗？她想。
人有好多不得已。
2019年初，留言开始变少——他们开始在川中坐牢了，两周回家20个小时，所以留言板也两周才更新一次。
“今天看到你了。”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我都不敢随便说话，还好你化学好，我可以问你化学问题。”
“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笑的，但希望你每天都这么开心。”
……
2019年6月以后，分班。
“快来问我物理问题！！！”
“当妇女之友地位这么高吗？高的话我也当。”
……
本来停留在九月初的留言板在刚刚刷新。
“我的错，你别生气。”
华兰的眼睫动了一动。
她确实没有生气，她只是有点，有点着急和难过。
所以她不自觉地敲下回复：我没生气。
一分钟的沉默。
他说：是你本人？？？？
她说：是啊。
他说：你不是不上Q-Q的吗？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她说：今天忽然想上来看一下。
那端的苏展几乎想以头抢地，尴尬死了。
他们也许觉得在留言板这样互相回复很奇怪，于是换到了私聊界面。
她问：怎么？你找倩倩问什么了？
他说：没什么啊，就随便聊聊。
华兰心想，哈哈，随便聊聊，聊她不用Q-Q。
他又不放心地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她说：本来有点难过，但看到你的留言，感觉你也挺辛苦的，就没那么生气了。
他问：真的？
她说：嗯。我不是记事的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老想着徒增烦恼。
两分钟以后，他问：你现在在家吗？
她有点奇怪，但还是说：在啊，怎么了？
第24章 我在你家楼下
◎那段有着离开与背弃的情谊，还能有重修旧好的可能。◎
苏展没有回，但半小时后，他发了一个：
我在你家楼下。
华兰不得不承认，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自己的心跳重了两拍。
她到阳台上，往下看去，正好看见那个骑在山地车上气喘吁吁的少年。半边天已经黑尽，橙黄色的路灯点起来，老城又将近“万家灯火”最好看的时候。
光逆着照过来，他显得很朦胧。
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华兰的眼睫微微颤着，看着少年冲自己招手，然后笑着骑到后面的单元门。三分钟后，门铃被按响。
开门，她见苏展手里抱着一只布偶熊，幼稚地拿它挡住了自己的脸。
“当当当！”
接着，他摇了两下那只熊，换了种语调，扁声扁气地说：“我是小熊——抱歉，晚了快三年才来见你。”
“你好幼稚啊苏展。”华兰叉腰。
苏展揉了揉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之前你生日那天就应该给你，但是后来……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留言也不回，我以为你一直生我气呢，就不敢给你了。”
说着，他把那只熊递到华兰手里，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你永远要生日快乐。”
迟到好久的生日快乐。
她低头，看看那只熊，又看看苏展：“你专门来给我送这只熊？”
“也，也倒不是专门。”苏展愣了一下，“我妈要吃王大和，打发我来老区买。我本来还不愿意呢，想着有东西一起要送，我就来了。”
有些东西新区带不走，比如整个安川只开了一家的老手艺炊糕店。
华兰也很爱吃。
她看着苏展磕磕绊绊的样子，终于露了一丝笑，她戳了戳小熊的鼻子，道：“你的审美就这么点儿？”
“啊？”
华兰举起小熊，认真地说了一句：“好丑。”
“……你，你再看看？”苏展瞪大了眼，似乎感觉很受侮辱，但随之恢复了平素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好好看看。”
华兰晃了晃它，说：“看多少次也不好看啊。”
“你看的时候，就没点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倚着门，笑容中带了点不怀好意。
“特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