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兴致好。”华兰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化学拿出来？”
苏展才坐下来拿出化学卷子，便反应过来什么。
“今天回来这么早？”苏展问道，“中午吃什么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华兰一阵心虚。
她确实没有好好吃饭，因为吃不下。她愈发觉得，食堂的饭重油重盐，跟养上个世纪香港劳工似的。本来她这些天备战一模和首考压力就大，看见那些饭菜更倒胃口。
大家都百米冲刺去抢饭的食堂，华兰压根没心情去。除了有时接受苏展的投喂，华兰自己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只喝几碗粥吃几块蛋糕熬过来的。
她不觉得饿，也不觉得不舒服。
“那不行的。”苏展看她不开口，认真对她说，“之后学习强度这么大，身体垮了怎么办？”
“高中到现在我都这么吃，天生胃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兰淡定地翻着练习册。
苏展没有说话，在第二天中午给她带回来一盒糖醋里脊。
“我记得在清中集训的时候，你还是蛮喜欢打这道菜的。”苏展看着她的眸子，“反正我现在也通校，给你带加餐。”
集训回来，童阿姨就给苏展申请了通校。理由是现在高三，应该注重孩子的营养和睡眠，所以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区租了套房子，让苏展的外婆来照顾孩子饮食起居，自个儿跟着苏尚哲去外地发展分公司去了。
“我跟外婆说，我同桌一个小女孩儿，每天就喝几碗粥，吃点清汤寡水的东西，一点油腥都不见，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苏展道。
“外婆就说，哪有这么不听话的女孩子？高三的学生还不多吃饭？”苏展接着，“我说，她不爱吃学校食堂，觉得又油又腥。”
“外婆说，问问你同桌爱吃什么，反正我们家开伙，不差给她添点爱吃的。”苏展指指餐盒，一字一句地说，“叫你，乖，听话，吃点东西。”
乖宝宝，听话，吃点东西。
华兰觉得自己也曾经听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小时候妈妈肯定也这么哄过她。
“兰兰，多吃饭，好长高。”
“我们兰兰是乖孩子。”
妈妈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了。
华兰想。
复赛结束以后，她回过一趟家。先后睡完了清中和川中硬邦邦的床，那时实在有些想念家里柔软的席梦思。她打通妈妈的电话，告诉她自己竞赛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妈妈难得关心一下。
她连忙答应，说：“冲省一！”
妈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说了一声“好”，又问她：“那你都考完了，这个周末还留校吗？”
“那我回来一下吧。”华兰翘着尾音。
妈妈说，你想吃什么，我赶紧让外婆早晨去菜市场买点。
华兰那一刻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妈妈不可能真的和她为难一辈子，她们是亲母女，是患难岁月走过来最默契的搭档。
就算对她的决定再不满意，她也会全力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正应了后来她学会的那句话，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
妈妈一直都那样爱她。
第68章 意识模糊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和母亲到底还是一对彻头彻尾的中国式母女，怎样都避免不了流为庸俗。◎
那天回到家, 妈妈在厨房切菜，边切边说你外婆赶早去菜市场买的，比别人的都新鲜。
华兰一边答应着, 准备把行李箱里的脏衣服拿出来扔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去。才到走了两步, 便看见自己家阳台的推拉门换了个带锁的。
“妈！”她喊, “阳台门怎么现在有锁了？”
“二楼人家上回遭贼了, 从阳台进的，挨千刀的东西。”妈妈的声音透过“刺啦”的菜油声传过来，“我们家老旧小区了，阳台防盗窗老化的不成样子。家里不是经常没人吗？害得花钱换个带锁的——都什么年代了。”
“钥匙在书房柜子上, 空的花盆里面。”她说。
书房连着阳台。花盆那一排放了很多书，华兰一不小心把空花盆打翻, 钥匙从里面摔出来。好在花盆是塑料的, 没有像续写里写的一样broke into pieces。
钥匙飞到了书架后面的夹缝里，华兰靠着墙去够, 总是差一点点。
书架和墙形成的直角卡着她的头，让她从侧面看到了书架的最顶层。她看到好几个卷轴状的东西, 可看样子又不是字画。
她先前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书架的顶层。家里先前也没有收藏字画的习惯。
华兰心里起疑。她拿了本书把钥匙从书架后面扫出来, 接着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最后轻手轻脚地拉了一把椅子，还没等爬上去, 就听妈妈在餐厅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