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一脸“我窒息了”的表情，破罐破摔道：“江潼不需要教，他自己会。”
闹完了，华兰又扯了扯苏展，瞪着眼跟他说：“你什么时候跟林狗……”
“是他特别不服气，江潼又不需要他教。”苏展双手一摊，“青春期少年觉得自己学识渊博锦衣夜行，特别想炫耀一下，你别理他。”
华兰“嘁”了一声，某人说得好像自己不是青春期少年一样。
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华兰已经想了一会儿到底怎么拯救苏展的英语续写了。
续写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积累。非著名语言学家李丹妮说过，只要你能读下去英文原著，你就一定写得好续写。
华兰看过她的素材本，也借她的手看过周知遇的——无非是分类方法的不同，共性是他们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去背去看。
没学竞赛的李丹妮，甚至有时间看《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英文原著。
她和苏展没有这样的时间，竞赛要刷的题太多了。
她觉得，对于苏展这种把句子摘得七零八碎的分类困难户来说，最快的方法应该是把自己的素材本给他看。
“我背书的时候有注意力集中困难。”苏展趴在桌上，“背着背着脑子就飘走了。”
“我给你解释我为什么这么分，文科就是有背记的时间的。”华兰缓缓道，“你不背我不教了。”
“行。”苏展似是不情愿地拖长了尾音，“华老师看着我背效果更佳。”
华兰正想吐槽“多大的人了背书还要别人在旁边监督，这么不自律的高中生到底是怎么考进川中的”，却想到这种毛病在三班还满常见的。
大家还算给Miss Wen面子，薛妈咪的课那是真没人背。
“可以。”她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却让少年眼底掠过一丝光。
他们还是在下午下课到晚修前的那段时间在一起学习，苏展已经很久没有流连过球场——冬天下午的天黑得早，后山下的篮球场枯枝散叶，有时候挂着几件冬大袍。人比夏秋季节要少很多，显得有些孤单寂寥。
川中的教室玻璃窗扇下面，是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里外都看不见具体的景象。如果站在高二三班外面，大概可以看到第四排的位置，有两个黑影交叠。
很久以后的华兰，还是会想起那个冬日。天黑得早，他们都是卷人，吃了晚饭就回教室，一个人在背书，另一个人伏案写题。
谁都没有打扰谁，但谁都惦记着谁。
第55章 君子如兰，幽谷长风
◎“所以，苏展，竞赛到底带给你什么？”华兰这样问。“你咯。”苏展稍稍侧过脸，勾着唇看她。◎
年段的行事历把寒假排在2月6号, 凑足一周。
华兰学习超标方法的那段时间，他们顺便结束了物化生的学考，到寒假过年之前, 年段安排了上课。过年一回来, 便又是竞赛加高考的高强度训练。
5月份中科大少年班招生考试, 按照以往, 会有几个同学愿意提前考走。
6月份开始加大竞赛的强度，进行集训。7月份最后考完语数技学考，就是各科的统一竞赛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其实时间很紧，任务很重, 埋头刷题很累。对于三班来说，这会是一个沉重漫长而无比令人疲惫的冬天。
川中毕业的大学生们陆续放寒假返乡, 金炫和程敏商量了一下, 准备请几个之前学竞赛的毕业生来给他们做做心理建设，畅享一下美好的大学生活, 缓和一下临到年关前却压抑迷茫的气氛。
周四的班会课，华兰原以为又是“金炫在上面叭叭, 大家在下面自顾自写题”的流程, 却见金炫大步流星走进来，用力拍了拍手，让大家都把笔放下。
大家才抬头注意到教室外面有人探头探脑, 穿的是他们熟悉的冬大袍, 脸上却不是他们同款的疲惫神情。
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学姐带队走进来, 她穿着川中上一版的校服。新高考以后, 校服就改版成了现在这样。
那时候的冬大袍还不是蓝灰黄三色, 而是蓝白相间, 整体的版型更宽大一点。
不变的是胸前印着的校标和背后印着的“C”字图案。
他们陆陆续续走近来, 在讲台上站定，总共三男三女。他们被全班四十位同学齐刷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DNA里的高中记忆奔涌而出，纷纷把手缩进棉袄肥硕的袖子里，然后半遮着脸。
那位领头的学姐笑一笑，比自己的这几个学弟学妹要落落大方许多。
“大家好，我叫凌筱筱。”学姐朝他们致意，“2016年毕业，当时学了生物竞赛。但是最后大学弃理从文了。今年从北大中文系本科毕业，目前还在北大继续读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