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很多人走出来打工了,但山里依旧有很多留守老人和儿童在。
牛伯说这一次他们要办的白事是替一位老师办的。
山里坳不止一个村子呢,四五个村子一起弄了个学校,就是为了娃娃们上学。
而这学校一直都是一个叫做向盼学的老人管顾的,几十年来,老人又当校长又当老师,把一批又一批的孩子送出了外面的世界,他从来没有求过什么回报,深深的扎根在大山深处。
听到这些,余逢吉整个人肃然起敬。
从前余家村没有修路的时候,他们也要步行七八公里,去镇上上小学,那时候条件不算好,教室是漏风的,书本被他们好好保存,舍不得写字,用到底的铅笔头也坚持再用,还有书写的本子也是省了又省。
镇上学校仅有的两个老师操持他们读书、吃午饭的事情,很忙,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高兴,他们也只是日复一日坚守在岗位的普通人,为了微薄的薪水,尽了自己的职责,哪里想到因为他们的坚守,就有这么多孩子可以读上书?
他们只是做着普通的事情,却让灵魂熠熠发光。
余逢吉对教师这个行业有着自己的敬意。
“妈,明天牛伯叫我进山几天,白事。”余逢吉挂了电话,平静的脸上带上一分轻微的动容。
“去几天?”徐凤娟问。
“两天吧,这天气停灵停不了多久。”
“山里坳听说最近不太平,你注意安全。”徐凤娟叮嘱了几句。
“要去山里坳?那逢吉你帮我带个符给我一个老姐妹,她说最近睡不好,总好像听到哭声,我是觉得冲煞了。”外婆翻了翻从自己的东西里翻出来一个红布包,红布包里包着几个符,出入平安符、避煞符……还有请神符!
像是被吸引一样,余逢吉拿起这枚请神符,仔仔细细的打量。
这请神符和之前的一样,没什么区别的,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用用它吧,用用它吧,你会得到惊喜……
这种强烈的预感是除了罗盘带给他的之外最为强烈的呼唤。
看见他对这请神符很感兴趣的样子,外婆接过那枚请神符,把折叠好的符箓展开来,“这请神符有几种,一种是调神,一种是召阴神,一种是调兵遣将,咱们这一脉常用的就是召阴神。”
“现在的人已经不会用了,多是用来保平安,解煞的,放在屋里里能驱除恶鬼。”
余逢吉拿着那符咒,有些好奇,“外婆,你有没有不能召出阴神的时候?”
“有!大部分都召不出来,就像是你求人办事,要看求的那个人愿不愿意给你办,像阴神要处理地府的事情,哪有那么多闲空应咱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有时候能招来一些小鬼就足够了。”
余逢吉想想也是。
外婆见他实在太感兴趣了,就教教他怎么画这个符,怎么用。
结印和咒语、化符用必不可少,只是请神降神会耗费很多精力,人这一生精力是有限的,外婆叮嘱他不到关键时刻最好不要用这道符咒。
余逢吉谨记在心。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就出发去牛伯那里了。
唢呐队伍和牛伯已经集合,值得一提的是阿大也在队伍里。
阿大精神奕奕的朝着他打招呼,“吉吉哥,我也要干活了!”
“好好干!”余逢吉眉目一松,阿大高兴的模样似乎也感染了周围的人,几个老头子都笑得合不拢嘴。
三轮车载着他们一路过去,到了一处越来越狭窄的山路面前,三轮车停下了,师傅说,“车过不去了,就放你们在这里,明天你们打电话,我就过来这里接你们。”
“好说好说。”王大爷眯眼笑着。
师傅已经走远,牛伯看了一眼那看不到底的山路,还有这微微暗着的天,“山路不好走,还有十多公里,累了我们就休息。”
“这把骨头了,走这点路算什么?反正我闲不住,每天也走这么多。”说话的郝大爷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群老大爷农忙的时候下地还能顶着烈日干活好几个小时,走山路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这山里坳他们又不是没有来过。
一行十数人开始往里面走,昨天下了点小雨,山路有点湿滑,走得小心了一点,等进到山里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看手机都已经九点了。
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在这里估计才刚刚三十度,加上又都是树木,山风一吹过来,阴凉得很。
余逢吉从上面往下面望,感觉山里坳这个村子里的布局很有意思,而且周遭风水流动,山里凹陷下去,整个村里就像是坐落在聚宝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