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身为皇后嫡子的萧霖,也不会冒险杀弟。
当然,萧霆身上受的伤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一点苦肉计的成分。不过他进了谢澜和慕容锦瑜的房间躲藏,却是刻意为之。
毕竟谢澜太好认出来了,红衣、银枪、高马尾,又长相俊朗。皎月尚且能认得出来谢澜,更何况本就有意调查过他的萧霆呢。
于是,萧霆带着一身的伤和血逃进了谢澜的房间。那些他曾经找不到解决办法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了。
萧霆放下茶杯,看着谢澜,说:“前两件事说完了,该说第三件事了。”
谢澜看着萧霆要比方才严肃的脸色,眸光一顿,知晓这第三件事,才是今日宴请的主题,前两件事不过是铺垫而已。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好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值当萧霆这般大费周章。
“萧兄你说。”
铺垫了这么多,萧霆也不与谢澜再兜圈子了,直接挑明,“澜弟,你可愿与为兄共同统一天下,开创个天平盛世?”
谢澜下意识地想点头应好,下颌才向后扬起一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萧霆说了什么。
他愕然地看着萧霆,惊地下巴都掉了,整个人就跟被雷劈傻了一样,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别说是谢澜了,早就知道萧霆藏了旁的心思的慕容锦瑜也被他露出来的狐狸尾巴骇住了。
这已经不是单单要篡位那么简单了,他还觊觎着周边的大安东离和天澜呢。
真是疯了。
这一刻,慕容锦瑜和谢澜两个人的脑中同时冒出了这四个字。
谢澜总算是回了神,他目光复杂地看萧霆,希望能从这人的脸上到玩弄。
可是,没有。
谢澜知道这个人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想要包括其他三国在内的整个中原。
谢澜深吸一口气,仍然不死心地确认道:“萧兄,你是想要大楚的皇位吗?”
“不。”萧霆嘴角挂着笑,被他收敛的气势全都放了出来,那是只有高高在上的皇族才有的说一不二的霸道。
“大楚太小了,我要大安、天澜、东离,包括漠北草原在内的整个天下。”
“萧兄,你是想让谢澜背叛大安吗?”这一次,谢澜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丁点的情绪。
萧霆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琢磨不透谢澜在想什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大势所趋。”
“这个中原已经分裂够久的了,所以,草原以及漠北的蛮夷才敢如此欺我中原。”
谢澜:“这是各国自己该操的心,萧兄想的太多了。”
萧霆知道光是一句话是说服不了谢澜的,当然,如果一句话就能说服的谢澜,也不是他想要的谢澜了。
“如果是百年前的中原四国,自然不用我操心。可如今的四国,还是当年的四国了吗?”
“怎么不是?是萧兄魔怔了。”谢澜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当年四国君主皆贤明,而如今的呢?”萧霆冷笑,一一数着四国君主的罪状。
“天澜女王刚愎自负,屠戮名臣良将;楚帝年老昏聩,骄奢淫逸,百姓怨声载道。”
“东离早就国纲不振,现在的主君年幼,摄政王把持朝政,东离已经不姓雍,姓了白吧。”
“再说澜弟的大安,慕容琢妇人之心,心胸狭隘,苛待长辈,重文轻武,宠幸奸佞。”
萧霆看着谢澜的双目,逼迫道:“这样的君主,是澜弟心中要的明君吗?”
谢澜眉宇一紧,用力咬着后槽牙,下颌线蹦出锋利的轮廓。
他用力攥着彩瓷的酒杯,手背上青筋暴起,掌心中的酒杯上也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谢澜当然知道要反驳萧霆,可他偏偏句句属实,让他无言以对。
谢澜要说什么?昧着良心说文慧帝贤明?怎么可能,他登基一年,光是税收就涨了两次了,天水城附近的村庄里早就一片骂声了。
可这些都不是他叛国的理由啊,他是谢澜,是谢家人啊。
萧霆见谢澜沉默不语,再接再厉,“既然当下已无明君,也无天平盛世,何不再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出来?”
谢澜闭了闭眼,添了下干燥的唇,道:“战火再起,只会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饱尝痛苦。”
萧霆厉声反驳,“天下不平,百姓才是真的受苦。谢澜,你是镇守边关的武将,一年中蛮夷要来骚扰多少次边关,会死多少人,怕是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谢澜点头,别说往年了,今年入了秋,蛮族就没闲着过,十几天就来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闲。
萧霆冷声陈述,“换做之前,蛮夷哪敢如此猖狂?还不是因为他们更早地察觉到了当下的中原,已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