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放在一起,谁也压不住谁的风头,搭配极了。
顾钧点头附和了一句是的。
谢澜眼尾荡漾出抹浅浅的笑痕,随即又消失不见。他望着坠在枝头的茉莉,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年是不行了,等回去了,凤凰花也过了花期了。明年吧,如果蛮族乖一些,我就带锦哥去凤凰宗看最正宗的凤凰木。”
顾钧听谢澜认真地做着计划,眉梢眼尾都是轻松与喜悦,打心眼里为他们家将军感到高兴。
不过嘴上却熟稔地抱怨道:“将军你这个计划,来回至少要一个月,公务又要积压一堆,小心左将军跟您急。”
“不怕。”谢澜背着手往他的院子走,“小左不是喜欢域外的霜糖嘛,我给背一筐回来,保准哄好他。”
顾钧见自家将军将左将军拿捏的死死的,跟着笑弯了眼。
他跟着谢澜回到了谢澜的院子,谢澜将他安排到了厢房,让他缺什么少什么找府里的仆人。
顾钧应了句好,看着谢澜进了屋,才转身推开厢房的门,淡淡地霉味扑面而来,那是许久不曾住人的味道。
顾钧不介意这些,想着等下开窗通通风就好了。
他一只脚埋进了高高的门槛,另一只脚刚要跟上时,心间蓦地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弥漫在心间。
顾钧鬼使神差地收回了迈进门里的脚,转身看身后的院子。
夏日的阳光璀璨耀眼,青石板被洗刷的干净如新,绿色的树叶,浅色的花朵,一派生机盎然。
云京的阳光夏日的阳光虽不如天水城炙热,但久站也是会将人炙烤出一层热汗的。
偏偏顾钧觉得遍体生寒,在边关寒冬里只着一件单衣都不曾打摆子的健壮身体,在阳光下便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
顾钧心中冒出了个念头,他和谢澜可能再也回不去天水城了。
回屋的谢澜不知道自己副将细腻的心思,也不清楚他的副将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他去卧房后连着的浴房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披着件松松垮垮地寝衣,来到了他那间许久未曾用过的书房。
说来也是巧,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是前两天仆人新换的。要是谢澜早回来两天,都没得用了。
谢澜悠哉悠哉地铺开了一张宣纸,又细细研了磨,挑了根狼毫笔,像模像样地画起了画。
这是他泡澡时生出的主意,既然慕容锦瑜今年看不到凤凰花,那他为什么不将它们画下来,送给慕容锦瑜呢。
也算是他们阔别重逢的礼物。
谢澜虽是武将,吟诗作赋一事不通外,字和画都是顶好的。不过他许久不曾动笔,画技有些生疏,起先的两笔生硬的很。
谢澜也没打算一次就画成,全当是练笔了。一张画完后,随手扯开扔到一边,又重新铺开一张纸,又耐心地调好了颜料,才重新动了笔。
待到金乌西坠,熔金色的光芒铺满了书房,谢澜才郑重地在写下赠锦瑜三个字。
他看着金光之下的一片火红,星眸中盛满了笑意,自夸道:“不错不错,这么漂亮的画,锦哥一定会喜欢的。”
谢澜起身,抻了个懒腰,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想着明日进宫见了文慧帝后,再递个帖子到雍王府去。
反正他们这些回京述职的武将,陛下见一面,简单问两句,就会打发出宫,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的。
谢澜想得好,可谁料文慧帝不按常理出牌,愣是拉着他闲聊大半天,临近午后了,还赐了顿饭。
好好的一天,愣是全耽误在了皇宫里。
待到第二天,谢澜才用过午饭,宫里就下了旨,说文慧帝要召见谢澜。
来传旨的人算的上是谢澜的半个熟人——庄公公。
谢澜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换了件锦袍,就跟着庄公公进了宫。
进了宫后,也不过是陪着文慧帝聊些他们幼年在上书房时的事,又陪着文慧帝下了两盘棋,吃了一顿饭,待到傍晚出了宫。
之后的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乃至更久,谢澜都被文慧帝叫进宫中伴君。
不止如此,文慧帝还以侯府中空虚为由,赏赐金银珠宝和仆从。
谢澜婉拒了仆从,却没婉拒得了其余的赏赐。这也就有了,他每回从宫中回府,身后都要坠着辆载着成箱金银珠宝箱子的车,浩浩荡荡,招摇过市。
一时间,镇北侯谢澜深受帝王宠爱的消息甚嚣尘上。
谢澜就算是不上朝,不见那些同朝为官的同僚,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
他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敏锐地意识到了不正常。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谢澜能感觉得到文慧帝不是真心想要召见他,虽然他表现得如同幼时一样亲近,但偶然露出的冷漠敷衍的神态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