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容易些了?按照那疯道士的说法,这些血尸应该特别特别难搞定才对啊。
就一梭子子弹,搞定了?
没用谢澜纠结太久,老贺换好了弹夹之后,说了句跟上,就先一步往其他人那边跑。
“老贺,你觉得它真的死了吗?”谢澜跟着老贺小跑了几步,还是放心不下,犹豫地放慢了脚步,心说保险起见,再回头确认一遍吧,谨慎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谢澜想好了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倏地转过了身,猝不及防地与紧跟在他身后的血尸来了个面对面。
他和那早就没了眼珠,只剩下黑黢黢的窟窿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谢澜露在口罩外的星眸慢慢地睁大,再瞪圆,眼角几乎都要眦裂开了。
精致的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着,随即冲口而出的是压抑的,惊惧的,如同走投无路的困兽的低哑尖叫。
“妈呀!鬼啊啊啊啊啊啊!”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在惊恐中爆发出的潜力更是巨大的。谢澜叫归叫,手臂一展,手中的符纸“pia”地往血尸脑门上一按。
这时老贺也拽着谢澜的衣领子,一手薅着人往后退着跑,另一只手端着微冲照着血尸的胸口就打了过去。
下一秒,血尸额上的敕火符变成了一团明红色的火焰,霎时就吞噬了血尸的脑袋。
可怜那血尸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留下,头就被烧没了。剩下那被打得稀烂的躯体轰然倒地,毒血浸湿了沙地,腥臭的味道熏得人直作呕。
这回那血尸是真的死得透得不能再透了,凉的不能再凉了。谢澜吊着的那口气泄了,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一把揪下了口罩,拽着衣袖擦脸上吓出来的冷汗。
以前他不理解那些什么恐怖类的游戏电影里的贴脸杀,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刚刚,他理解了,非常理解了。
任谁眼前突然出现那么一个脸上竟是凹凸不平,没了眼睛的脸,都是要吓得心脏骤停,嗷嗷叫的好嘛!
谢澜轻轻拍着胸口哄自己,也就是他没有心脏病,要不然今儿个是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老贺见谢澜腿软的坐在地上不起来,哈哈大笑着蹲下身,用力拍了拍谢澜的肩膀,道:“你小子行啊,那符贴得可真够漂亮的了。”
老贺手劲儿大,一下子就拍得谢澜塌了肩膀,他咳了两声,出了口长气,有气无力道:“都是常规操作,小意思。”
“嘁,夸你胖你还喘上了啊。”老贺刺了一句,用力拍了下谢澜的后背,然后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行了啊,歇也歇够了,赶紧起来……”
老贺的话戛然而止,随即而来的是什么生生穿透了血肉内脏的“噗嗤”声。
温烫的鲜血溅在了谢澜的侧脸和手背上,他本能地眨了下眼睛,慢半拍地举起了手,不明所以地看着手背上的红宝石一般光泽的液体,分析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谢澜听到了“噗”地一声响,老贺缓缓倒在了他的腿边。那双从未对他有过一点善意的眼睛,满是迷茫,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是那个带着几分轻嘲的笑。
老贺死了,死在了血尸死了,危机解除之后。
为什么?
是谁杀了老贺?
谢澜脸上的血色霎时退的一干二净,惨白的好似金箔,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放在沙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冰凉的指尖抠挖着沙子。恐惧如同跗骨之疽,缓缓地从他的心口蔓延开来。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是他杀了老贺。不,也可能不是人,是血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赶紧跑!现在就跑!
谢澜的大脑不停发出逃跑的指令,不过他的身体没有动。或者说他不敢动,他怕动了,下一刻躺在沙地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可是不动就不会死吗?谢澜不知道,他的CPU已经因为超高速的运转,烧毁得冒烟了。
对!他口袋里还有符!现在掏出来,攥在手里,那东西要是敢过来,就像是刚刚那样,贴在他的脑门上,烧死他!
如果是人就更好办了!近身肉搏的话,他相信他可以支撑到慕容锦来帮忙!
不就是打架吗,谁还没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春期?!
身后的人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老贺的身后,高大的影子笼罩着老贺的身体。
谢澜闭了闭眼,努力放缓呼吸。冰凉僵硬的手指动了动,爬进了口袋里,将薄薄的符纸攥在掌心中。
“符篆对我没有用。”一道粗哑的男声在谢澜的身后响起,吓得谢澜后颈的汗毛都炸开了,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两排牙齿也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