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师姐被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得不轻, 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怎么了?!”又去探她的脉象,更是大骇,俨然是濒死的症状。
铃杏咳得说不出话,只是摇头,下一刻便力气尽失晕了过去。她不是装的, 难受得很真。
恍惚中, 似乎有人连忙将她背起,匆匆赶往药堂。今夜恰好是容嫣当值, 人手不够, 只剩了她一个医修,见了铃杏也十分讶异, 招呼着让人把铃杏放到床上,然后让闲杂人等出去,要拉帘。
戒律院的自然很有些不情愿,毕竟她们就是负责监视铃杏的,要求站在旁边,不会打扰。
容嫣一听,当即冷下脸道:“我虽与季大小姐的确有几分交情,但绝不是拎不清的人。医修施术时不便外人旁观,这是规矩,何况情况危急,季大小姐若是不小心死了,你们谁来负责?”
“可是……”
“你们谁都负不了责。”容嫣眼神冷静,在她们身上掠过,“但我可以,出了事我来担着。”
对方犹豫着,终于道:“好吧。”
片刻后,室内安静下来,帘子被唰地一下子拉上了,隔绝了所有似有若无的视线。容嫣正要黑着脸伸手去掐铃杏的人中,但铃杏却吞下事先嵌在后槽牙里的那枚丹药,鲤鱼打挺似的坐起身。
“你太冒险了!”容嫣压着声音说。
铃杏笑眯眯地哄了两句,说话间迅速扒掉身上套在外面的道袍,露出简洁利落的夜行衣,纤腰束得盈盈不足一握,半截软剑般薄而柔韧。
“没事,不用担心,也就难受一小会儿。”铃杏咬着发带含糊地说,顺手将自己凌乱散开的青丝尽数扎高,顿时清爽了许多。注意到容嫣并没有穿药堂弟子的道袍,随口问:“你的道袍呢?”
容嫣刚想说些什么,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铃杏像警觉的小兽般侧过头。容嫣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耸肩道:“这不,被人穿走了。”
话落,只见洛夕瑶淡定地推门而入,脚边的戒律院弟子已经躺平,在地上码得整整齐齐。
铃杏:“……”
“干嘛这样看着我?”洛夕瑶也脱下衣服,瞥来一眼,“准备好没,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铃杏没憋住道:“你一打五啊?”
洛夕瑶翻了个白眼,系着衣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穿着药堂弟子的道袍,她们以为我是来给容嫣换班的,没防我,还松了口气呢。”
“五个瞎猫。”铃杏这样评价道。
她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注意,游移到洛夕瑶比栗肉还饱满的胸前。铃杏一顿,眨巴了几下眼睛,惊叹道:“哇,你居然不小耶。”
洛夕瑶捂住胸口,怒道:“找死啊你!”
铃杏有时候嘴真的欠,每次都能找着别人的尾巴踩,不痛不痒的,就是气人。洛夕瑶在她面前总是像只暴躁敏感的仓鼠,一碰就吱吱叫。容嫣叹了口气,还是很和事佬地夹在中间缓解气氛。
“好了,再吵天都亮了。”容嫣摊手道,“你们谁来把我打晕?记得轻一点,我有点怕。”
洛夕瑶哼了声,转身就走。
于是铃杏撸起袖子,往拳头上轻轻哈气,走向容嫣,“你说的哦,是你自己要求的哦……”
这一拳还没下去,容嫣就吓晕了。
…
好不容易逃过了戒律院紧盯的视线,趁被人发现之前,两道黑影先后在林中一晃而过,瞬息间于浓稠夜色的掩护下消失不见,离开了问剑宗。
极寒之地,理应越走越冷才对。
可是连夜御剑不休,隐匿在山崖后的旭日已经展露头角,气温非但没有变冷,反而好像还越来越热了。但洛夕瑶不问,铃杏也懒得开口。
直到前方出现了沙漠。
铃杏:“……”
洛夕瑶:“……”
铃杏:“……”
“季铃杏,你确定你没把地图看反?”洛夕瑶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给我个解释。”
铃杏真是冤枉死了,反复检查着手里这张从藏经阁里取来的上古卷轴,确定了好几次,并没有看反方向——论由冰川变成沙漠需要多少年?
“好吧,地球是圆的。修真界也是。”洛夕瑶只能用这个解释来说服自己,安详地摆烂了。
铃杏委婉地说:“来都来了。”
没别的办法,她们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打算就这样征服大漠。但两人显然都没有远行的经验,一个大小姐,一个小师妹,都是自幼便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怕后来在道侣或者未来道侣那里也没吃过什么苦,于是很快就被大漠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