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舟带人处理完了剩下的煞魔,把能抓的都抓了, 然后往这边走来。铃杏很不客气地扯住薛沉舟的衣领,扯了他个踉跄,而后才转头看他。
“——还有你。”铃杏把薛沉舟扯下与自己平视的高度,微眯着眼审视了会儿,“你给我等着。”
薛沉舟面不改色,“什么意思。”
“我懒得跟你再绕弯子,你的确很聪明,直到今日我才找出你的破绽。方才我说的赤霄双剑你其实知道,只是你不会用,更不敢跟我一起用,所以真正的薛遣淮在哪?”铃杏直白地揭穿了他。
洛夕瑶心头一跳,上前拉开铃杏。纤细的肩膀侧了下,微微挡在薛沉舟胸前:“你别发疯。”
可惜薛沉舟胸膛宽阔,显得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有些自不量力的娇小。但薛沉舟还是忍不住弯了眉眼,又顾及现在的情况不是时候,笑得很淡。
“赤霄双剑是你我幼时合修的剑法了,太久没练怕是生疏,顾虑到默契不足会适得其反,才一时没有反应。我知道师妹是除魔心切故而敏感了些,但最好还是谨言慎行,你说我不是薛遣淮,可还有其他的证据?”薛沉舟保持淡笑,不急不缓地说。
“……”
铃杏张了张嘴,又懊恼地闭上了。
薛沉舟毫不意外地略一颔首,似笑非笑的神情与洛夕瑶很像,都很可恶:“那就是没有了。”
铃杏冷冷扯了下唇角,没再碰这枚硬钉,看向洛夕瑶,道:“尽管薛遣淮在感情方面对我来说是个人渣,但对你却不差,你就这样纵容别人偷走他的人生吗?你这样做,跟杀人帮凶有何区别。”
洛夕瑶表情也淡了些:“季铃杏,你的同情心有点过于泛滥了。”她半点没有愧疚的意思,“对于伤害过自己的男人,道德感实在不必这么强。”
“青梅竹马十几年,一朝就为天降的其他女子移情别恋,还间接害你断了剑骨——虽然也是你自作做受吧,但这种男人难道还不该死吗?”
“他确实该死、不是……”铃杏居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差点被绕到了,“呃,倒也罪不至死。”
到底是相处了十几年,比起竹马,薛遣淮作为兄长的角色更加鲜明。铃杏就算再怎么恨他移情别恋,但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可磨灭。
薛沉舟这里没有说话,因为二周目害她断了剑骨的是薛遣淮没错,但三周目确实是自己干的。不过他打算烂在肚子里,这锅让薛遣淮背一辈子。
而且这种话题,他也不适合插嘴。
最终铃杏也没能奈他们何,只能凶巴巴地撂了句狠话,总之让薛沉舟等着,不会很久的。
…
整个问剑宗经此几乎元气大伤,四处都是妖魔肆虐过的伤痕创口,千机塔也毁得面目全非。深秋过了就是寒冬,可四季如冬的苦忘崖却停了雪。
司见月堕魔的事瞒不住了,闹得这么大,饶是薛定爻有心也保不住他。于是他被关进了镇仙狱等候发落,和“千机塔出逃的那只魔蛟”厌听一起。
厌听是铃杏的契约灵兽,但为了不牵连她,便什么也没说。铃杏怀疑他在想解契的办法了。
堕魔要比谋害同门严重多了,问剑宗上下议论纷纷,好的时候说这对儿天造地设,不好的时候说这两口子物以类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铃杏听了,额角青筋直暴,“……”
估计是怕她又谋划什么越狱的事,铃杏被禁止探视,甚至不能靠近镇仙狱。好在厌听和她的灵力相通,依然能够无所顾忌地传话,不至于失联。
问剑宗整修了小半月,重建诠明堂,期间其他门派来了很多位长老代表进行会议。千机塔被破这事非同小可,众魔出逃,凶冥天命尺被盗,这意味着魔域将很快会在曲小棠的带领下复兴起来。
不过短短小半月,听闻曲小棠已在四方各州重新建立据点,收揽势力。她的目的显而易见,聚齐众魔直到魔气足以召唤出魔棺,然后用凶冥天命尺解开神女当年的封印,届时魔棺打开,被压在地宫之下的所有魔族亡魂觉醒,后果会不堪设想。
仙门道家争分夺秒地追捕众魔,至少别叫曲小棠抢先一步,但数量太多,他们又狡兔三窟,根本抓不过来。妖魔肆意残杀,凡间百姓苦不堪言。
那些流离失所的凡人们恨天不公,恨魔嗜杀成性,恨仙门道家无能,天天从外边儿扔烂菜叶。
扔完了还要废物利用,悻悻捡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