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
姜云满吸了吸鼻子,埋着脸,带着哭腔自言自语:“因为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原来你不喜欢我啊……”
“姜云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边既声音低低沉沉,听起来充满迷惘,还有些许难掩的苦涩。
苦涩?
姜云满感觉意外,他不知道边既在苦涩什么,明明是他被动,袒露一切后仿佛要失去一切的也是他。
“我知道。”姜云满执拗地强调,“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你在回避我。”
“你喝醉了。”
边既深呼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覆上姜云满的手背,触感冰凉,他眉心微蹙,温声道:“你先松开我,这样站在外面太冷了,你会冻感冒的。”
耍赖也好,姜云满牢牢圈住边既的腰,不肯松手。
“我不。”
“我松开你就走了。”
边既轻声保证:“我不走,听话,先去帐篷里面。”
说话的时候,边既的手一直覆在姜云满的手背上,为他取暖挡风。
姜云满被这微小的细节触动,手上的力道有所松动,但没有完全放开,他再次确认:“你说的你不会走,你不能骗我。”
边既“嗯”了一声:“我不会走,不骗你。”
如此,姜云满才乖乖松开了手。
能行动后,边既第一时间带他回到了帐篷里,给姜云满披上被子,自己也穿上了外套,再拉上门帘,避风。
姜云满自始至终由他摆弄,乖得不像话。
做完这些,边既在姜云满身边坐下。
独立狭小的空间内,没有保持距离各安一方的条件,但凡谁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肢体,或胳膊或腿。
彼此心知肚明。
谁也没动,谁都不说话。
微妙的气氛经久不散。
姜云满晕乎乎的,帐篷里找不到支柱供他倚靠,他坐得难受,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扭头对边既哭诉:“不舒服,难受。”
边既忙问:“哪里难受?”
“坐得难受,没力气,要倒下了。”姜云满委屈巴巴地说。
边既给他把枕头放好,拍一拍,说:“那你躺下来,睡一觉就好了。”
姜云满看了眼那个扁扁的枕头,一脸不乐意:“太矮,不喜欢。”
“我要枕家里的。”
边既哄着他:“明天回去枕,今晚先凑合一下,好吗?”
“不好。”
姜云满心里有情绪,又喝醉了,比平时更加孩子气。
说完,他还把扁扁的枕头扔到一边。
边既长臂一伸,捡回来,放好。
姜云满拿起来,再扔。
边既再捡。
姜云满接着扔。
如此循环了好几轮,边既败下阵来,语气尽是无奈:“姜云满你乖一点好不好。”
“不好。”
姜云满瘪瘪嘴,一副又要哭的样子:“在我爸妈面前就叫我小满,平时就姜云满姜云满的。”
“双标鬼!”
边既没想到一个称呼也能让小醉鬼生气。
他解释道:“因为你没有允许我叫。”
姜云满不解:“这种事也要我允许你吗?”
说起来这也算是边既的一个心结,只是一直没机会解开,搁置至今,要是姜云满突然提起,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我不知道。”
边既垂眸道:“但你允许过别人。”
“张自州,沈颜微……你唯独没对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小满’,所以我不敢擅自改口。”
姜云满微怔,眨眨眼。
好的,是他从来没想到的思路。
“我跟他们说,因为我跟他们才认识不久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当然可以叫我小满,我不也一直叫……”说到这里,姜云满忽然卡住。
对哦。
他不也一直边既边既地叫着。
说起来边既周围的人,就连关系最好的张自州都没有叫过他什么昵称。
姜云满果断甩锅,补充:“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昵称,要是我知道我早就叫了。”
“你小名叫什么啊?”
边既如实说:“我没有小名。”
“你家里人怎么叫你?”
“就叫名字。”
“小时候也是?”
“是。”
“……”
姜云满的神情一下子怜爱起来。
“可怜宝宝。”
边既:“……”
算了,跟一个小醉鬼计较什么。
他把枕头重新捡回来,绕回正题:“听话,不闹了,躺下睡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回去睡家里的枕头。”
姜云满坐着不动,一瞬不瞬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半分钟。
边既准备上手去扶姜云满躺下的时候,手刚握住他的胳膊,姜云满突然开了口,思维跳跃回他以为已经翻篇的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