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和师尊好不容易再次渡劫成功,一个合体一个大乘,明明只离开两百年,归来时却再次面临几乎颠覆整个世界的巨变——
不知道那无边鬼气究竟从何而来,不知道藏在暗处都有哪些修为如何的怪物,本以为足以傲视崇光界的修为再次扑朔迷离,让沈星河只能谨慎再谨慎,不敢有片刻放松。
尤其是,若飞羽集还在,那些鸟儿如今大多应都是生活在乾元的城池中。
沈星河想先看看它们,如今都过得如何。
沈星河心思百转时,云舒月已把“蜷云”分成两部分,一份仍留在自己腕上,另一份同样指甲大的白团子,被他送至沈星河耳畔,与那串雪白的叶片穿在一起,坠在沈星河颈侧。
如沈星河所想,能规避天道的“蜷云”同样能规避丹枫流火城的结界。
戴上那一小块“蜷云”后,沈星河很快发觉自己和师尊的气息被完全隐藏了,仿佛空气般轻易穿过了丹枫流火城的结界,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他们经过城门的守卫时,守卫的目光也丝毫没落在他们身上。
这倒是省了沈星河和云舒月许多功夫,因为他们一个青发红眸,一个白发银眸,容色又都倾国倾城,特征实在太过明显,若不刻意变幻外表,只一眼便会被人认出真实身份来。
偏偏丹枫流火城内还禁止修士动用灵力,“蜷云”真的帮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并不只是丹枫流火城,一路行来时,沈星河发现乾元王朝如今所有城池都已禁制修士在城中动用灵力。
从前丹枫流火城是因为凡人修士共居,为防修士伤人这才定下禁止动用灵力的规矩。
但如今整个乾元王朝都是如此,细思下来还真有几分诡异。
进城后,沈星河很快带师尊去了丹枫流火城内的凌云台。
但曾经起九层高台的繁华之地,如今却已成了数十户吵吵嚷嚷的普通人家。
沈星河在那里驻足良久,静静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很久都没有说话。
其实对于丹枫流火城中凌云台的消失,沈星河并不如何意外。
因为这一路行来,他在其他乾元城池中一样未看到凌云台的踪迹。
沈轻舟曾把凌云台开遍崇光界许多地方,在他骤然离去后,凌云台在夜枭手中继续发展,又扩张到了更多城池。
至两百年前沈星河去魔域前,乾元王朝的每座城池中都已屹立有凌云台的九层高台。
但现在,乾元境内已再无一处凌云台的踪迹。
糟糕的事沈星河今天已看了太多,对于凌云台的消失,除了遗憾,他反而没太多感觉,只想知道,白灵犀他们如今是否还活着。
他扯着师尊的衣袖,走遍了凌云台旧址附近的所有街巷,终于在一家人堆得高高的柴垛后,找到一个隐蔽的羽毛标记。
顺着那羽毛的标记,他们又逐渐找到更多羽毛标识,最终寻到一处门口立有两只石狮的陈旧宅院。
有啁啾的鸟鸣声不断自院墙内传出。
沈星河听了会儿那鸟鸣声,之后轻轻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谁呀——”
门内传来一阵远远的询问。
伴随着细微的鸟叫,很快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那声音沈星河虽只听过两次,却依旧认了出来。
他倏地攥紧师尊的衣袖,喉中一阵干涩,竟没能说出话来。
“吱呀。”
大门很快被人从内拉开。
如今已是深夜,那人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敲门声唤醒的,微眯的红眸中尚余几分困倦的惺忪。
但在看到门外身姿挺秀,青发如瀑的绝色青年时,那人却蓦然红了眼眶,仿佛被定身了般僵在原地,神色恍惚地望着沈星河。
直到被手提鸟笼中的小肥啾狠狠啄了一口,白灵犀才蓦然回过神来,神色激动地抹了把眼睛,嘴唇开合数次,才终于吸着鼻子低声开口,“您……”
声音出口后,白灵犀忽然激灵了一下,警惕地望向四周,尤其关注附近的屋檐、墙沿。
细细看过几遍后,白灵犀这才勉强露出笑容,声音却愈发低了,对沈星河道,“您快随我进来。”
把他这些反应都看在眼中,沈星河心底沉了沉,很快随白灵犀步入宅中。
……
白灵犀很快把沈星河带到了书房。
他的神色十分激动,明显有许多话要说,却始终像是在顾虑什么,直到给沈星河上了茶也依旧没有开口。
想到白灵犀之前在门外时看向四周警惕的神色,沈星河多少猜到他是在担心说话不方便。
他立刻碰了碰耳畔的“蜷云”,同时通过契约的印记传音给并未解除隐身的云舒月,【师尊,能让‘蜷云’帮忙屏蔽一会儿这间书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