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宇文珏其实隐隐怀疑,那在幕后掉包沈星河的人,或许正是容烬。
但若果真如此,容烬事先定已经知晓,宇文珏会为禹天赐拿到重塑灵根的方法。
他也必然一早便确定,沈星河的丹田灵根曾被彻底废掉过。
但这个消息,纵使是在沈家,也是极为机密之事,就算是宇文珏,也是从沈清兮那里确定的。
容烬又是自何处得知?
是从禹天赐那?还是从其他什么地方?
只有十九岁的沈星河,可能还十分单纯。
但已活了近五百年的容烬,若说他单纯,宇文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而若此人果真心机深沉到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忍常人所不能忍……
一时间,宇文珏望着容烬,若有所思。
半晌后,宇文珏忽然问容烬,“容烬,你可愿为天赐赴死?”
中“丝丝入骨”者,会对第一次占有自己之人情根深种。
虽然这效果在沈若水身上大打折扣,宇文珏却并不认为,只有筑基期的容烬会是另一个意外。
果然,没过多久,宇文珏便在容烬眼中看到无法隐藏的爱慕之色——对禹天赐的。
“容烬愿意。”
听到容烬带着喘息的坚定声音,宇文珏这才微微笑了。
“好孩子。”
……
结束与宇文珏的对话后,容烬很快被太一宗弟子带去紫微宫偏殿休息。
虽然他现在已因“丝丝入骨”浑身发热,瘙痒不止,几近失去理智,恨不能见到男人就往他们身上扑,但很显然,禹天赐并没有为他缓解的想法,宇文珏显然也并不打算再让禹天赐碰他。
一时间,偏殿中满是容烬越发艰难且痛苦的喘息声。
浑身发热到快要爆炸时,那藏于容烬识海中的老人忽然对他道,“看来,你赌对了,宇文珏确实有把握拿到重塑灵根的方法。”
容烬闻言顿了顿,很快又急喘一声,于识海中开口时,声音却冷静至极,“不错。”
老人很快又道,“不过,那方法可能凶险至极,不然宇文珏也不会问你,愿不愿意为禹天赐去死。”
容烬嗤笑一声,“比死更难熬的痛苦屈辱,我早已尝过百遍千遍。”
“如今既有重获新生的可能,我自无论如何都要夺到手!”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老人顿时一阵唏嘘,“两天前,禹天赐明明也中了那‘丝丝入骨’,只要你那时强占了他,他如今自然对你言听计从,何苦把自己也搭进去?”
容烬闻言却只冷笑一声,“若我果真那么做,你以为宇文珏还会让我活到现在?”
老人沉默。
容烬索性替他回答,“他不会。”
他无比冷静地道,“宇文珏只会亲手杀了我,然后随便给禹天赐找几个男宠。”
“而我,此时怕是已在那太一宗外的乱葬岗里,被漫天乌鸦分食。”
老人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容烬是对的。
沉默良久后,见容烬已忍不住开始在床上摩擦身体,口中也开始唤起禹天赐的名字来,老人又问容烬,“你可是真的已对那禹天赐心生爱慕?”
毕竟容烬是真的中了“丝丝入骨”。
容烬顿时笑了,只觉得他这问题荒唐至极。
“你不是早说过,我体内流有天魔血脉,无心无情。”
“既已无心,又怎会生出爱慕之情?”
说完,容烬喉中又忍不住溢出一声灼热的喘息,浑身的骨头也像是被万千蚂蚁在噬咬,痒到极致只想把这浑身的血肉都一寸寸撕下来才好。
他猛地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大腿。
温热的鲜血瞬间自伤口喷涌而出,不过那疼痛却有效缓解了体内的酥痒。
容烬微微放松一瞬,眼前似乎又看到宇文珏和禹天赐轻蔑的目光。
还有那绞碎他经脉丹田的柳狂澜……
血色双眸微微眯起,容烬面无表情地又往腿上扎了一刀,一时间只觉得舒服至极,也痛快至极。
总有一天。
他想。
总有一天,他会把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他会一节节敲碎他们的骨头,毁了他们所有心爱之物。
让他们只能跪在他面前,痛苦地忏悔,绝望地哀嚎!
……
离开紫微宫后,沈卓并没有回隐仙宗众人暂居的玉蟾宫,而是去了太一宗外的乱葬岗。
这是太一宗专门处理尸体的地方。
若非亲眼所见,怕是没有人会相信,正道魁首太一宗外不远处,竟还有这样一处荒凉可怕的地方。
乱葬岗在一处隆起的山头后,占地其实并不算大,因为掩藏尸体最多的地方,其实在地下。
因而沈卓一来到这里,便看到了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