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里也只有那些对你来说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你则是抽取出与你自己完全无关的片段。”
互相拆穿过后是同时静默的对峙。
未知的谜团越多,越能让他们感受到无与伦比的乐趣。疯狂滋生的好奇心就像违禁药品一样难以戒断。只是一人能压制任何诱因,另一人的本能即将突破临界点。
——他又饿了。
谢藤突然放开闻哲的手腕,假装放开对方。
闻哲刚想起身,谢藤却突然扯住他的衣领,暴力地撕开。
无辜的纽扣崩落,露出大半点缀着斑驳的皮肤,凑近继续描绘,加深它们的颜色。
——居然又饿了。
太快了。谢藤想。需要节制,但渴求已经变本加厉的开始放肆。
“你的舌头不疼了?”闻哲眼底滑过一抹惊讶,却跟刚才一样没有挣扎或反击,仿佛依旧在履行刚才的许诺,配合的从残破的半件衬衫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手肘半撑起上身,盯着缓缓抬起头的对方,凑近到仅距对方几分的位置才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留着你的嘴巴做点其他事,或者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床。”
谢藤压向对方,仰头寻找对方的嘴唇,却对上黑檀色的眼睛。
闻哲盯着对方,眼底有无声的拒绝。他想听他继续说话,而不是放任对方用情欲把真相一笔带过。
“你在想方设法地驯服我,却不愿意同等回报我?”谢藤不悦地问。
长久以来对刺激的渴求,此刻都以固执的方式凝聚在同一个人身上,只要面对他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饥饿。
“为什么我一定要获得你的允许?要怎样你才会完全不反抗?”
谢藤把闻哲另一条胳膊上残留的破衣袖拽下,扔开,抓住对方光裸的手肘摩挲。
“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我的?”
闻哲愣一下,突然抓住了某种关键,问:“你希望我既不反馈也不反抗地放任你的予取予求?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又是为了什么?”
“不行吗?”谢藤反问,“我只要你暂时别动,别说话,把一切主导权都交给我,再纵容我一次,让我尽情欣赏你最脆弱的模样,我想知道你无助的样子,我也想知道你的自制力是否能被彻底疯狂本能的压制……”
闻哲错愕地看着对方。
“我会继续说话,说到你不想听,或者你意识模糊,无法分辨我在说什么为止。”
“……”
真是自信,闻哲审视着对方,想:但是很有趣。
他向后靠向柔软的床垫,伸出左手,递给对方。
谢藤伸手握住对方的,接纳了那无声的邀请。
野兽般的行为与赤诚的话语从同一个人身体里涌出,尽数包覆住另一个人。
“只有被忽略的天气预报,其实并不能让飞机直接坠毁。”
由亲吻开始,柔软的嘴唇成为最无害的敌人。
“就像我或者任何会驾驶飞机的人,都知道任何拥有足够安全飞行时长的资深驾驶员,能在遇到危险时瞬间反应过来,重新拉起机头,及时转向,避过障碍。而且当飞机高度足够的时候,是能维持在带来极端气候的云层之上,高度足够就不会影响飞行时的视野。只是女儿导致的过激情绪,肯定不足以让他变得愚蠢。除非高度表盘或其他设备出现问题。因为大家就是被如此训练的,否则飞机就不会成为事故率最低的交通工具。
“我没有故意隐瞒你的意思,因为我同样没有告诉医生他们真相如何。我不想让太过复杂的问题困住他们,那只会让他们迷失在答案之中。而你正好相反,太容易拆穿我的一切,所以我必须隐瞒一部分,才不会让自己太过被动。”
极尽耐心地撩拨,终止在即将迎来尾音的前一刻。恶劣至极。
“医生只是单纯的憎恨特权阶层,却并不憎恨他过去的祖国,只是想报复那些藏身在幕后的、毁掉一切的敌人。
“意裔和盎撒人跟医生一样憎恨特权阶层,但那是因为他们在已经固化了的西欧社会里,根本找不到跃升阶层的机会。
“他们虽然有祖国的概念,却不在乎它会变得如何,因为它的祖国早已经烂透了,从来不会在乎处于下层小角色们的生死存亡。
“他们执着的目的各不相同,只是以我为中心,却对彼此都不够了解。他们的目的彼此冲突的时候,或许会争执,但是更多会做出自主选择,在脱离团队的前提下,独自去做他们真正想做的事。
“就像那个意裔,他既喜欢飞机,也喜欢车子。可那只是因为他已经厌烦了与人相处,只想把精力浪费在保养车和飞机上。他骨子里充斥着无政府的想法,有一天醒来,突然就明白他当初相信了所谓的‘人道主义’说辞,也明白了不断把军火送到非洲的行为,只不过是让那边已经足够混乱的局势变得更加糟糕。他无法否认自己成为帮凶的事实,才试图把事情往稍好一些的方向引导。他只是想做出改变,所以才背叛了原来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