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竟然挡在巫以淙身上?挡得严丝合缝,一只手还牢牢护着身下人的脑袋,是个保护的姿势。
他搬开齐宣腿上的石头,将人一把掀开,地面上有摊血迹,宴梃不敢轻易动他,小心抬起巫以淙的头喊道,“以淙。”
“我没受伤。”他捂着脑袋坐起来,伸出手将齐宣手边的针管扔得远远的,才晃了晃双腿,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人放心。
齐宣还真是执着。
巫以淙按着被注射的地方,一低头,齐宣脸色苍白,朝他露出胜利的笑容,和以往的笑容有些不一样,仿佛完成了某种遗愿,那副神情在伦农去世那天他见过,一摸一样。
一管药剂,无论他是死是活,齐宣的实验也无法继续下去,这幅死而无憾的满意模样是什么意思。
“找到人了吗。”灰人还没到,老远就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声音,“活着没。”
巫以淙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你再慢点刚好可以替我收尸。”说完喉咙传来痒意,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宴梃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真没事?”
他怎么觉得齐宣的眼神怪怪的,竟然带着怜悯,等他认真看去,对方已经垂下头似乎放弃抵抗,任由军方的人将他逮捕。
“没事,这里灰尘太大。”
“这怪谁,在尸体上留线索也只有你想得出来,要不是我眼尖,那具尸体早就没影了。”灰掂着脚,生怕不小心踩到血肉模糊的尸体。
靠近爆炸的地方几乎无人生还,巫以淙运气好离得远,又有齐宣帮忙挡住,除了被砸出淤青,没伤到骨头。
宴梃再三确认血迹不是他的,才开口让人带着齐宣先离开这里,特制炸药的余威还在,危险还没解除。
“第九军的人还是柳叔带来的?”
宴梃发现他唇边的血迹,伸出手指揩掉才开口:“柳叔的人,格尔去别墅群里找证据,短时间赶不过来。”
巫以淙指了指角落的设备和已经死去的实验品,“那边应该也有他要的证据。”
这话是对着灰说的,实验室已经烧毁,这几个实验品也足够格尔拿去交差。
灰连忙去看人死了没,发现有一个人还有微弱呼吸,立刻招呼人抬出去,又叫人设备这些一起搬出去。
巫以淙捂着鼻子,踩在狼藉的石块上,边咳嗽边说道:“柳叔跟你说了什么,这么久才赶上来。”
“我身份暴露,让我赶紧离开。”宴梃扶着他的腰,看他咳得脖子都红了,不由得怀疑,“要不要休息会再出去。”
巫以淙摆摆手,表示先出去再说。
宴梃拉住他的手,同时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巫以淙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愣了一下,下一秒又咳嗽起来,“你……确定。”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宴梃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趴在自己背上,嘴里念念有词 ,“明知道海蚀洞危险,还非要先进来,多等我几分钟他又跑不了。”
巫以淙打量了自己的状态,身上除了灰尘多点,脚踝伤口多点,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他看出宴梃在生气,趴在他背上戳了戳他的脸,“齐宣狡猾,这里又是他的地盘,我不想让他跑了。”
这群人进来的太快让他处理掉齐宣的时间都没有,等出去了还是要找个机会把人弄死。
巫以淙会向他解释原因,宴梃心情好转了几分,接着说回刚才的话题,“把齐宣交给格尔,事情就结束了,以后你想去哪里。”
“没那么容易。宴梃,他是你舅舅,去问问他关于你母亲的事吧。”
巫以淙将下巴抵在宴梃的肩膀上,他感觉喉咙里越来越痒,可难得两人静静说会话,不想被咳嗽声破坏氛围,便死死压制住咳嗽的冲动。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单独接触齐宣。”许久,才传来宴梃的回答。
巫以淙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是说:“我说了会让你知道真相,齐宣应该是这世上唯一知道你母亲过往的人。”
山洞离海蚀洞通道的距离不是很远,一进入到海蚀洞的通道,巫以淙差点眼前一排炸弹吓了一跳,水里飘着不少炸弹残骸。
“这里的分量足够把山洞全部炸掉,万一造成山体塌陷……”巫以淙在里面还不觉得危险,现在想想,没被砸死是他命大。
“你在墙上留的痕迹我看到了,炸弹的用量是方慕估算出来的,你对我没信心对他总该放心。”
宴梃漫不经心说道,下水后一股腥咸的海风迎面扑来。
巫以淙捂着鼻子,这里面的水味道堪比下水道,又是火药味又是血腥味,味道很复杂。
“话里的酸味我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