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谨记。定时刻注意,也会提醒王爷身侧的人。”
姬白珉点头,看向了皮草,白九思会意,立马挪过去拿了给姬白珉披上。
姬白珉攥着绳子,踏出书房边走边系,白九思便跟于身侧,快步迎上。
“唤人传膳,本王现下去陪皇兄用膳,屋子里弄暖和些,皇兄受伤失血,当回觉得寒凉。皇兄的状态不是很好,今日本王也歇在皇兄寝殿。”
白九思俯首,“属下这就去安排。”
两人步履匆匆,到了岔道口便分道扬镳。
翌日巳时,姬白羽传令回宫,亲自抱着萧千俞登上皇驾马车。
因着萧千俞的伤势,姬白羽让人备了一辆很大的马车,足足能横躺下三四人,在马车内也铺了厚厚的棉毯,为了避免伤势恶化,他将燕山阙为数不多的军医还带走了一个。
虽说姬白羽是陛下,可燕山阙与姬白钦交战也伤了不少人,少了一个军医,其他人的责任便重了许多,本来带走军医没什么话柄,可姬白羽带走军医要医治的却是摄政王的亲眷,按理是敌。将士中有些许怨言,但到底敢怒不敢言。
姬白羽的车架启程之后,将领也叹了一口气,他也觉得姬白羽此举有寒将士之心,但毕竟他是将军,现下已然与摄政王交恶,稳住将士确有必要,于是他只得自掏腰包犒赏将士,平了着不满和怒意。
半月之后,姬白羽带着萧千俞回到了皇宫,路行半月,萧千俞依旧没有醒来的趋势,每日汤药和饭食皆是姬白羽亲自喂的。
一行人抵达都城之后,姬白羽便让人送军医回营,他知晓那个时候带走人的举动不妥,因此,在早朝之上便提了燕山阙招揽军医的提议,还让户部调银子,命人采买药材送往燕山阙。他消失阻截姬白钦的事,变成了视察燕山阙。
下朝之后,姬白羽径直去了东宫,他将萧悦阳放在了以往萧千俞住过的屋子。透过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好似又看见了萧千俞回到他身侧。
姬白羽踏入院子时,宣英正吩咐人将荷塘中残败的荷叶捞出,还指挥着种一些其他颜色的莲花。
姬白羽驻足,宣英察觉到视线正好回眸。
“陛下?奴参见陛下。”
“奴/奴婢参见陛下。”
姬白羽微微抬了抬手,众人闭礼俯身候着。
宣英上前道:“这池子常年无人打理,半数的莲花都死了,奴寻思,该是春种的时候了。陛下觉得种什么颜色的莲花好?”
姬白羽难得眼中有继续欢喜,还回了话:“红白相间,绿的还有粉黄的。”
“哎”宣英应着,随即转身朝着宫人道,“都听见了,还不麻利些。”
姬白羽看着淤泥被挖开,又看着莲藕被种下,须臾转开了眸子看向旁侧的一口大缸子。
萧千俞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抹天真烂漫的笑容依旧灿烂。
姬白羽得眸子被水波映着微闪,曾经照耀他的那一束光,在波光粼粼中碎得一塌糊涂。
须臾,姬白羽抬步朝缸子走,探了头想看看萧千俞养的那条金色鲤鱼,然缸子里的水黑得发浑,臭气铺面,还有不少红虫摇摆游荡。
姬白羽咽后,垂眸便落出一滴泪,那泪扰了缸子中水的宁静,黑压压的坛底,倒映出了无尽深渊。
姬白羽偏头,避开了众宫人视线,偷偷将泪抹尽,须臾带着几许沧桑道:“将这缸子洗干净,换上新水,养一条金色锦鲤,大约一尺长的那种。”
宣英应下,立刻找了内侍去办。
看着缸子被抬走后,姬白羽便转身入了屋子。
萧千俞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不过气色比在燕山阙的时候好了很多。
须臾婢女送来汤药,姬白羽接了便让人退下,依旧如在燕山阙那般将药喂下去。与在燕山阙不一样的是,姬白羽不会只缩在萧千俞身侧等着萧千俞睁眼,而是会将萧千俞揽入怀中拥着入睡。
再过一刻钟,官苍明来请脉,姬白羽自然而然的抽出萧千俞的手揽起袖子。
这举动在官苍明眼中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身侧伺候的人都知晓床上躺着的人是谁,但谁人都不敢说出口。
摄政王妃这四个字成了皇宫的禁忌,出口便是灭族之灾。
庭院中,内侍将洗好的缸子搬了进来,看到金色锦鲤入水,宣英便放下了心往殿中去。
来时,官苍明刚好提着诊脉箱出来,宣英俯首让行,随后便入屋去伺候。
姬白羽传了膳,因为萧千俞不能咀嚼,所有这段时日姬白羽的膳食都配着一碗肉粥,肉粥每日同还搭了各种切碎的蔬菜,而肉粥旁就放着姬白羽以往每日用膳都要看见却从不动筷子的菜。
这道菜,终在这碗肉粥出现的时候有了眷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