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洲,去带些人去燕山阙附近盯着,若是有人将皇嫂的尸身挂出来示众,就给本王调兵将尸身抢回来。但这事儿一定不能让皇兄知晓。得让皇兄一直认为姬白羽抓了皇嫂,所幸皇兄已经越过了燕山阙,皇兄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只管听令,如今藏于虎视眈眈,姬白羽说不定会趁着我们与藏于对战偷袭苍郁城,不能掉以轻心,若皇兄要攻入都城,那便等事成之后再告知他真相,那时,他要如何颓废,如何发怒,都有时间给他。”
众人俯首,“遵王爷令。”
姬白珉手指微抬,气宇已经完全不似以往,他此刻站在堂中就是第二个姬白钦,如鹰隼的眸子看得众人心潮澎湃,一下子好似又得了主心骨。
姬白珉看向玺洲,玺洲立马俯身退了出去。
白九思上前:“主子,现下有不少人伤了,我去将城中的大夫能请的都请来。”
“姬白珉点头,带上几人,将常用的药材一并买回来,令,让厨房先备上刀箭伤的汤药,一会儿让他们都先喝。”
白九思应下,快步跑了出去。
须臾,军医提着诊脉箱走了出来,众人再次朝他看去。
老军医先是拱手朝近卫们拜了拜,抢先开口道:“王爷并无大碍,伤口也包扎好了,一会儿就会醒来,诸位不必担心。”
众人跟着松了一口气,脸色明显比方才好了很多。
姬白钦转身入寝殿,边走边道:“本王今日守着,若有战报来,让他们直接入来。”
白衍应着,半带忧伤的眸子,终出现些许欣慰,看来当初王爷让小王爷来漠北真的来对了。
那时他还觉得王爷过于苛刻,还曾怀疑是不是萧悦阳不喜小王爷在背后使了什么绊子说了坏话。如今,是他小人之心了。
白衍垂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须臾抬眸看向众近卫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此处是姬白钦在苍郁城的王府,大部分近卫都是以往跟着征战的老将,所有也不用安排什么入住。
新来的如白青回、白言伯、辰明几个,便老老实实的跟着虞山峤和鹿闻走。
虞山峤中了箭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鹿闻伤了手,白青回伤了肩,云展和辰明在手脚皆有不同程度的刀伤,唯有白言伯完整,几个人便不约而同的伸手压着他朝远处走。
走到堂口外的院子,虞山峤停下往屋内瞧,鹿闻却瞄到了不远处偷偷抹泪的白衍。
许久,鹿闻道:“白老头在哭?”
众人顺势看过去,又在白衍四下观察中偏开了眸子。
“就是不知晓是为谁哭”,虞山峤哑着声音道:“你说王爷能信吗?”
白青回垂眸:“我等本就是护卫王妃的,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却独独丢了王妃,我们……等王爷醒了,我们认打认罚。”
“悦阳或许早就想好了。他就是想让我们走。”
“密林中他也是这般,他知不知道他才是主子,哪有主子护卫属下的,他……”
云展道:“他没有将我们当属下。他一直拿我们当兄弟……”
众人沉默,唯有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数日后燕山阙关中,姬白羽蹲守在萧千俞床前,眸子都不曾转动一下。
然让军医也意外的是,中了这么多箭这人竟然能活下来。
将领和端着药来的军医对视一眼,皆不明陛下救活贼人的意图,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来用他来威胁摄政王。
“陛下,药好了。”
姬白羽回神,接了药便让人退下。
二人俯身应下出了屋子。太医蹙着眉疑惑,前几日汤药都灌不进去也不知吞咽了,陛下用的什么法子将药喂进去的。他想着想着回眸,视线却正好对上了看着他的将士,他的好奇顿时消散,立马抽身。
待到听到关门声,姬白羽便将药含了一口凑近萧千俞,捏着下巴让人张口,随及俯身靠近口对口这般慢慢的渡过去。萧千俞不知吞咽,他便将脖颈微抬,药水便顺着往下流。
待喂完药,姬白羽就呆呆的盯着萧千俞的脸,好似在期待他能动一动,哪怕就睫毛颤一颤也行。
然从萧千俞中箭开始,好几日了,都这般躺着没有一丝反应。
泪顺着脸颊滑出来,姬白羽手指揽过,看着那湿润润的东西总觉得奇怪,他为何会为萧悦阳哭?
“千俞?”
姬白羽心脏骤然一缩,疼痛显然。
现在他每唤千俞,心就痛一分。那时候也是,看见萧悦阳受伤时,他心如刀绞……
为何他会慌乱,会恨不得挡在他面前?他明明恨萧千俞的,为什么啊?他明明恨他的……
姬白羽愕然失声,蹲在床边痛哭抽噎。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只知道他舍不得萧悦阳死……他不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