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萧千俞道:“我没事了,没事了。”
虞山峤见萧千俞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随即掏出香橼道:“你瞧,我买回来了。”
萧千俞盯着香橼,扯出一丝苦笑,道:“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要我给你泡晨茶吗?”
萧千俞目光落在香橼上,他的近卫册子带去了近卫营,这个香橼得带去近卫营用。
“不用,我没事了,几时了?”
“巳时了。”
“该起身了,你去帮我传洗漱吧。”
“当真没事了?”
萧千俞摇了摇头道:“没事了。”
虞山峤盯着人看了片刻便道:“那你等上片刻。”
萧千俞轻声应下,虞山峤转身往外走,待虞山峤出了寝殿,萧千俞眸色微凝唤道:“玄术。”
“在呢公子。”
“我方才做了个梦。”
“怎么了?”
“梦里我唤不出你,是梦境唤不出你吗?”
“我方才听到公子唤我了,可我方才好像被什么力量束缚了。”
“听到?被什么力量束缚?”
萧千俞蹙眉,他总觉着那个梦不简单,因为他能切身感受好似真的发生过,特别是他伤口的疼痛。
“那你能察觉我的梦境吗?”
“能。”
“所以……方才梦境中的一切……真的只是梦吗?”
玄术未立即搭话,萧千俞在不安中等待了片刻,又唤了一次玄术。
玄术依旧未搭话。
萧千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姬白羽知道他身上有什么法器,难道这世道还有克制法器的东西?
萧千俞不敢想,毕竟起死回生,地府和鬼城他是经历过的。
“玄术!玄术!”
“在呢公子。”
“你方才去哪里了?”
“方才我将公子的梦境传回了地府。”
“可有回应?”
“嗯……因为我擅动法术救了公子,所以公子所遇之事有了改变。”
萧千俞心下一沉,“那若你没有动用法术呢。我是会被一箭穿心而死还是……”
“如公子梦境一般,被俘。轮回已启,事实偏离,六道会通过不同的方法修正。公子今日梦境之事不会再现实中发生,但要提醒公子,在修正的过程中,公子恐怕要将原本会发生的事通过梦境重现,直到归于正道。不过……公子无需担心,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一场梦?可就是这样一场梦都险些让他招架不住。
一股厌恶和恶心由心底升起,萧千俞感觉他被亲吻过的脸颊都脏污不堪。
半晌,萧千俞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公子可还有其他疑问?”
“并无。你走吧。”
玄术应着,片刻便消失无踪。
萧千俞闭眼,有些无力的跌回床榻。
姬白钦……姬白钦真的去行宫寻他了。
萧千俞脸颊带了笑意,却哽咽着哭出了声。
要是没有玄术,没有一箭穿心,姬白钦看到的是不是他咬舌自尽的尸身?
六道轮回修正,他是不是要死在姬白钦面前才算修正?
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滴在枕上,萧千俞背过身抽泣了一声快速用指腹扫了眼泪,玄术说他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不会死的,他还要将他弟弟扶上丞相之位呢。
或许,这个死不是萧悦阳,是他。他本就死了何惧再死一次。
或许,等他死了,悦阳就回来了。
萧千俞如此想心下竟然豁达了,若真到了那一天,他会义不容辞。
萧千俞缓缓抚上心口,抚上那被一箭穿心的位置,这个位置如今最舍不下的人竟然不是他的父母亲宗,而是……姬白钦……
念及姬白钦,萧千俞才忍住的泪再次滴落在枕上。
马车上的姬白钦打了个喷嚏。丹平提着羊腿刚好勒了缰绳。
“王爷您受凉了?”
“未曾。”
许是有人念他吧?
姬白钦嘴角带了笑意,“买好了?”
“买好了。”
姬白钦眉宇有了些光,道:“那快些。”
丹平应着,朝着前头传了话,姬白钦的马车就在大街上跑了起来。
须臾,马车停于王府大门,丹平一跃下马将三分羊腿丢给近卫道:“一份给我母亲送去,一份送回我府上给七娘,还有一份给茗阳。这个香橼和大份的,送去王爷院子。”
近卫应着,丹平目光一直盯着马车,见近卫将马凳落下便跑上前掀帘子,姬白钦起身下马车,丹平松了帘子跟上道:“方才属下遇到柳何氏了,王爷要查的穆大人对家,就是他们。她现下去了茗阳那处。”
姬白钦偏头看向丹平,随即眉眼有了几许喜色道:“当真是巧了。”
“是啊。”
姬白钦抬步入府,边走边道:“茗阳与她也相处一段时日了,各自的脾性也差不多清楚了,不用跟着本王,你去看茗阳,顺道问问柳何氏的意思,再打听打听穆妘妮许的是柳家哪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