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俞松开姬白钦,取了姬白钦腰间的钱袋独自朝前走,“我独自去店里拿吧,你在外等着我。”
姬白钦顿时回首,吓得马上的萧茈若打了个嗝。
萧茈若一脸知错的低头,片刻后姬白钦扯了缰绳牵着马继续走。
一刻钟后萧千俞驻足停在了字画的门口,所幸字画店还没关门,他抬步入店。
店家正在装裱明日要上的新画,从字画缝隙中一眼看见有客人便迎了出来。
待看清萧千俞后惊喜道:“公子是你啊。”
“你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这做生意久了自然而然就得记得来往客人,还有客人们的喜好,公子上次买字画又让人印象深刻,像公子这样的贵气之人我怎么能忘呢。”
萧千俞笑了笑,转而看向店内的字画道:“那位可有再送字画来?”
“有,来了三幅,公子可要?”
“要,全都给我吧。”
店家应着上前将薛识檐送来的字画从画框中拆出来卷好,随及又看向自家精贵的纸张道:“公子这次可要这纸张卷字画?”
萧千俞瞄了一眼纸品,道:“来三张,在外再卷一层草纸。”
店家应着欢喜的抽了三张垫在字画下道:“公子来的不巧,半个时辰前那薛识檐还在,上次我将公子给的银子如数给了他,还将公子的话一并转述,他与我说就想见见公子,他的字画挂在那处半年无人问津,如今公子一下子全收了,估计是觉着觅到了知音。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来寻,就看公子来了没有,你瞧,我还在内堂给他备了一把长椅。这老头倔啊,有时候等两三个时辰,就拿一本破书搁那坐着。不过他来了也好,我偶尔能去偷个懒睡觉。”
萧千俞的目光从画作落到店家脸上道:“那小天南星的徒弟画作卖了?”
店家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没呢,那倔老头来我不敢拿出来,第一次来时差点儿给我撕碎咯,说什么江湖骗子,寡廉鲜耻的,说他哪有小天南星的笔韵。哎公子,你懂画吗?那画作可真是骗人的?”
“那画作是你买的?”
“不是,也是寄挂卖的。”
萧千俞低眸笑了笑道:“你对面便是陶宇轩,你可曾想过为何世家子弟从你门前来来去去都不曾相中那副画?”
“这……”
“世家子弟虽然好玩,但也并非不学无术。他们之中甚至藏龙卧虎见识渊博。将画退回去吧,据我所知小天南星根本没有徒弟。其实他的画工不错,笔力苍劲气势雄浑,虽然学了七八分但不是小天南星的笔韵,如果能脚踏实地仔细研磨自己的画风,兴许能有些作为,他若来你如此说,莫在学着小天南星用笔,他若听便听,不听你也莫强求。”
店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及将包好的字画递给萧千俞。
萧千俞从钱袋寻了十五两银给店家便转身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道:“若那薛识檐再来,你就与他说今日我来了,但我不见他,叫他莫要等着了。另外,你也瞧见我这身武将装束了,我家中不喜我读书习文,更不喜我结交文人,所以以后我也不来了。不过每月我会叫家仆偷偷的来取,若是他送来了,还请店家为我留着,我多留三十两于店家,店家可将银钱先行给他。店家也不必记住家仆的样子,要是被家中知道了家仆可能会被责罚,所以每次来的人可能都不同。”
店家应着,萧千俞重新掏了三十两给店家又道:“若他实在不愿离去,等到第三次之后,你就与他说,我曾是他的半个学生,在他游学授课时曾听过他讲学,甚是敬仰。他的字画我着实喜欢,老师的字画与我也是授学,三两银是补贴纸张和字画的银钱,二两银是我给老师的束脩。”
店家有些震惊的看着萧千俞,随及笑着点头,萧千俞朝着人拱手道:“留步。”
店家应着,目送萧千俞离开,随及转回头将银子往钱箱里收,边收边道:“若得弟子如此,当老师的应当也无憾了吧?这倔老头,也是有福的。”
店家将银钱收完又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两个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命运弄人呐,哎——”
萧千俞走出门口回首,确认店家没有跟出来才朝着姬白钦去。
等到萧千俞走近,姬白钦自然的伸手将他手中的画卷接过,萧千俞则将钱袋重新绑至姬白钦腰间。
姬白钦盯着钱袋道:“你给赏银了?”
“未曾。”
“那是被骗了?”
“未曾。”
“重量不对。”
萧千俞瞄了一眼姬白钦,虽然姬白钦多次与他说他在意银钱,但没想到能在意到几十两不看也能感受得出来。